后来秦朗又说,他八岁开始练田径,最开始练短跑,每周末跟教练去大学里的操场训练,成天在腰上绑个大橡皮筋儿。他在前面猛跑,教练在后面猛拉,搞得他有段时间正常跑步的时候老是觉得自己压根儿没动。到五年级,他短跑成绩不理想,又改练中长跑,天天围着那个大操场绕圈儿。刚开始他觉得挺好,毕竟大学里美女不少,绕一圈他能不重样儿的看见七八个,后来练得多了,统共几千人的学校,美女也就那么多,他就觉得没劲透了,最后索性改练了定向越野。他的定向越野成绩很不错,在北京市比赛里能排个五六名,这次全国比赛他超常发挥,拿了个第五。他整个人美得没边儿,跟他刚认的哥吹牛说要不是那个坐标绊他一阵儿,他能拿个前三!
付天白坐他对面又被他逗乐了几次,最后一看表八点半了,赶紧收拾盘子准备洗碗,一边催秦朗,“你快去写作业,好几天没上课了得补回来吧?”
秦朗一脸不在意,“没事儿,我经常不交作业,基本没人管。”他看付天白拾掇东西,“哥你先去写你的作业,我洗我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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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书房的门,付天白长叹一口气。目前为止他和秦朗相处的不错,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的作业,用了一不到一个小时完成。他一般都会在课间、午休和自习的时候挤出一些时间来写作业,因为他还需要兼顾出国留学所需要的学习内容。
是的,他打算大学就出国读书。原本的计划是,争取申请到奖学金,这样就可以不再靠资助人的帮助、独立生活。但昨天和兰芳聊天的时候,兰芳对他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天哪,小白,你怎么还担心这些事情?奖学金什么的有没有都无所谓,你考上想去的学校,叔叔阿姨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你上学的!” 她说得动情动理,弄的付天白手忙脚乱,尽管他知道兰芳真不至于砸锅卖铁供他上学。
毕竟有了后备力量,虽然付天白并不太打算依靠,但心里的负担还是轻了不少。他这周末要考托福,紧接着五月底就要到香港考sat。看着手里极其厚重的备考书,他定一定神,心里纠结了一小下,忍痛把它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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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的时候,付天白刚刚合上书,揉一揉酸疼的眼睛,准备洗洗睡了。他一拉开门,只听客厅里一声巨响。
“咣当!”
箭步走到厅里,他看见秦朗站在电视前握着ps3的遥控手柄正玩使命召唤玩得不亦乐乎。看来书房隔音很好,他刚才基本没有听见秦朗玩游戏的声音。秦朗身边是从茶几上摔下来的果盘,里面的小苹果滚了一地。
有轻微强迫症的付天白大蹙其眉,看着地上散落的电视遥控器,凌乱的沙发靠垫和只穿一条七分裤的秦朗,“秦朗,东西掉了,你怎么不捡一下?”
“喔喔,哥,你出来啦,要不要玩一局?” 他很快的挥一挥手柄,注意力又马上飘走了。
付天白突然有点懒得搭理他,只是走过去把东西收拾好,对手舞足蹈的男孩说,“十点多了,玩一会就去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游戏声音很大,秦朗并没有回答他。
之后他到厨房倒了杯水,顺便看了一眼秦朗洗过的盘子,发现上面还有干掉的黑胡椒颗粒没有弄干净。他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重新洗了一遍。刚刚把碗放进消毒柜,秦朗走进来,看一眼他,“你又洗了一遍?” 语气略微上扬。
“你洗的有点不干净。” 付天白刚说完,秦朗哦了一声就出了厨房,让他把后一句“估计多洗几次就好了”生生哽在了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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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付天白随便围了条浴巾,到衣帽间里找替换的内裤。拉开门,秦朗正好也在,还是只穿一条裤子,正拉开那几个防尘袋不知道要找什么。
刚刚在客厅没有注意到,付天白这才发现他的身材很好。属于青少年过渡时期的修长的躯干,和因为练习长跑而粗细适中、笔直的腿。胸腹没有明显的块状肌肉,但也不单薄,均匀的被流畅的肌肉覆盖着。他刚刚打量完,就听对方带点调皮的声音说到,“哥,你穿这么少不冷?”付天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有条毛巾。他身板算不上结实,皮肤又很白,在秦朗看着就觉得他冷。
“没事。”付天白挥挥手掩饰自己的尴尬,毕竟两个人还没熟到互相调侃的程度,“我找点东西就睡了。”
“对了,这边的衣服,”秦朗拉开最后一个防尘袋,“都是你的。我妈有时候逛街,给我买衣服也会多买一份儿,说是留给你穿。”
付天白看那一排还带着标签的衣服,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他知道为了不负兰芳的好意,这衣服他得穿。
“晚安。” 付天白找出他的内裤,回屋前对秦朗说。
“晚安,哥。”秦朗也微笑着回答。
躺到床上,付天白回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总体上来说,他对秦朗的印象不错。尽管身上有一些纨绔子弟的习性,但是性格很好,待人也周全,应该不会很难相处,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惹父母生气。
他们应该会成为不错的兄弟。
他闭上眼睛,沉入睡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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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付天白十七岁,秦朗十六岁,他们开始共同生活,以兄弟的身份。
然而付天白现在还并不知道,他这时的想法错得多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