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这是一场悲伤的风,夹着黄乎乎的雨,不知道会流去何方,有人拉着我的手,我就跟着他走。”
我有那么多次的相遇,我自己数不清,酒肆里天天叫嚷着的陌生酒客,那些被我多看过几眼的路过美女和莲安来的小白脸。我轻佻地吹着口哨,看他们羞涩或快乐地回望。这些相遇多么美好又让人惊喜啊。
但是后来我的那些美好期待相遇,都被遗漏在风雨里。
因为那一声清淡地再见走好,以后我长久的身心都因说离别而疲惫。
我也对别人说过几次再见走好,第一个是尼兀。
小时候我和尼兀有段时间里过着很清贫的日子,每天早上尼兀会先我一步去给山里的富农砍树,等晚些时候,我就要去山下的私塾念书,反正那种饥荒的日子里,即使是最古板的先生也会放下架子来,去教一个每月学费是半袋大米的女学生。
每当我经过尼兀做工的大棚时,就会走进去喊饿,我无数次仰头给尼兀看我瘦黄的脸,然后等着尼兀从黑污的围腰中掏出半张玉米饼,吃完后再由尼兀帮我扛过那条深深的伊旗河。
我在河对岸向尼兀挥手并背过身去,尼兀则如钢铁般屹立着,偶尔也冲我微微点头。实际上我和尼兀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尼兀收养了我,是因为他们老家有一个传说——如果有一个女人陪着一个男人在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一起,那就注定了要在一起。
而我和尼兀相遇的那一年,恰好是最艰难的一年,尼兀到处被人追杀,而我身份逢乱世,还是个没人要的遗孤,漂泊无根。
我们相逢在那个茅草深处的佛陀寺。
不知为何,我觉得尼兀像河里用来镇神的石碑,密密麻麻刻满许多我读不懂的文字,他还活着,可他的命运好像石刻的碑一样早已注定。
人的命运是无法绝对定夺的,可是尼兀不一样,命运像是被他控制着,死死钳住不能动弹,大概因为那是尼兀自己选择的路吧。
我和尼兀从相遇开始就适应了彼此的命运。
多少年来,我们的相依为命和我们的风来雨去。
“你上辈子也许是我的什么很重要的人也说不定啊·······”尼兀有时候也难得地感慨。
“也许上辈子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所以这辈子我们又在一起啦。”我陪着他一起感慨。
尼兀突然陷入沉默,一个人喝着闷酒,直到走路也昏昏然地飘转。
“呵呵呵,”尼兀拐着我的脖子,笑时喷出的炙热气息拂过我的耳朵,“原来啊·······现世一辈子的挚友········都,抵不过前世的命运啊·········呵呵呵,花倾,我,我啊········是一个,连拳头都攥不紧的男人啊···········“
很久以前,尼兀有过很多很好的挚友,他们形形色色却都重情重义,偶尔还爱一边吃肉喝酒一边说点烂话。
可是,尼兀最后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对于尼兀来说,重情重义的人都死在同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