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目送众人消失在大殿，百里夜牙才回头看着坐在高座上望向他的夜白铃，在她漆黑的眼眸中，他看见了傲慢漠然，她在疏远他，这让他有些难过：“六派掌门失踪之事？”

未等他的话说完，坐在高座上的夜白铃就直直的打断他的质问：“是我做的。”

至少，她没打算欺骗他。

这让他多少有点欣慰。

百里夜牙看着她：“他们与你并无冤仇，尽快放他们离开玲珑之境。”

夜白铃嘴角挂着傲慢的笑意，绣鞋踏着白玉石阶，一步步的行到他面前，盯着他深沉清冷的眼眸，质问道：“百里夜牙，与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心狠手辣的女子？还是不听话的孩子？”

百里夜牙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近日，他时常也问自己这个问题，她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她曾是他机灵活泼、天真可人的小徒儿。

后来，他成了诛杀她阿爹的凶手，使得她家破人散，流离妖族。

他与她之间，有着太多的无法言说。

他唯一明白的是，他亏欠她太多。

夜白铃看着沉默不语的百里夜牙，眼眸中的锋利之色消散，她其实懂他心中的苦痛，只是她也是苦痛之人，等待着救赎，头缓缓的抵在他胸前：“百里夜牙，如果你不愿和我同行，就离开长生门吧。等我做完我想做的是，我会去找你。”

百里夜牙抬起手，似乎想要拥抱她，但却迟疑了一下，又将手缓缓的垂了下去：“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是去寻找她吗？”

他的意思，是愿和她同行？

夜白铃抬起头，深深的望着他：“你曾说过我杀不了她。”

百里夜牙将她垂在脸颊上的发缕轻轻的绾到耳后：“我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

夜白铃皱了一下眉头：“嗯，是我记错了，你的确没有说过这样糊涂的话。”

百里夜牙脸上难得的浮起一抹笑意，似乎想要和夜白铃说什么。

然而，却有一位身着浅蓝色裙衫，蓝玉蝶冠梳绾一个云髻的娇俏姑娘，欣喜异常的冲进大殿来，泪眼汪汪的深望百里夜牙一眼，直直的扑在百里夜牙的身上，语无伦次的大嚷道：“真的是你，他们说你回来，我还不相信，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

下一瞬，蓝衫姑娘却战战兢兢的垂眼看向抵在她脖颈处的匕首，又缓缓的抬头看向匕首的主人夜白铃，语无伦次的道：“你、你，想必你就是新任小掌门吧，我是蓝瑶，清池长老是我师父。”

夜白铃冷冷的盯着她，命令道：“松开他。”

蓝瑶依依不舍的松开百里夜牙，退后一步，看着夜白铃，讨好道：“我松开了，那个匕首是不是该拿开了？”

夜白铃旋手收回匕首，警告道：“你，不许喜欢他。”

蓝瑶揉揉脖子，一脸坦然的道：“小掌门，你喜欢云哥哥？”又笑眯眯的靠近百里夜牙，“云哥哥，你也喜欢小掌门？”

夜白铃看着蓝瑶，想起在百里云牙的执念之境里，她是见过一个蓝衫的小丫头，百里云牙唤她瑶儿。

那么，蓝瑶是百里云牙的亲妹妹。

夜白铃看向百里夜牙，有点担忧他会被蓝瑶识破身份。

不过蓝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似乎并未发现什么，不再注意百里夜牙，反而是充满好奇的左右上下的打量夜白铃一圈，啧啧称赞道：“小掌门，你可是长生门第一位女掌门呀。”

夜白铃挑眉望着她：“怎么，你有异议？”

蓝瑶如同她师父清池长老一般，嘿嘿的一笑：“绝对无异议，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过你这小掌门做不长久的，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重牙师兄说一个月后，定要将你逐出长生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