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白苏抬着清澈的眼眸看着她,用十分平静的口吻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遵从。”
听到她平静地回应,容色苍白一片的孟桪微微怔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如一棵千年枯树般,静默的立在原地。
东凰风筝一步步的行下玉阶,扫视了孟白苏片刻,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走向了孟桪,停在了他的面前,笑了笑:“孟桪,你走吧。”
抬手示意了一下立在孟白苏身后的护卫,语气平静地吩咐:“去拎两桶冰水来。”
护卫遵从命令,转身离去。
东凰风筝一派和气的瞧着容颜略带疑惑的孟桪,客气的且有礼道:“不是让你走吗!还站着干什么!”
离去的护卫拎着两木桶冰水,快快返了回来。
东凰风筝没有再理会站在原地的孟桪,而是接过护卫手中的木桶,走向跪在玉阶下的孟白苏,毫不犹豫的将冰水倾倒在她的身上。
东凰风筝瞧着容颜苍白的孟白苏缓缓的闭上了眼眸,冷漠的扬了一下嘴角,望向立在繁花树下的孟桪,认真且高傲的问道:“孟桪,你想对孟姐姐说点什么吗?”
孟桪嘴角携着一抹漠然的笑,用极其从容的口吻道:“我看不必了吧。”看着孟桪决然的转身,东凰风筝又拎起一桶冰水,浇在了孟白苏的头上。
孟桪迈开的脚步停了一下,瞧了一眼全身湿透、背影清瘦的孟白苏,步履略有些沉重的离开了隐在静林深处的听香小筑。
绿衫女子目送他离开,瞧一眼望着她的东凰凤笙,微微扬了一下嘴角,幻身消失在了飞檐上。
被冷水浇身的孟白苏缓缓的睁开了眼眸,失了血色的唇畔绽出了一抹浓重的忧伤。
东凰风筝瞧着一派清柔静默的她,娇艳的容颜上浮上了不忍的神色,却又很快地隐了下去,转身傲然的行进了听香小筑。
在让孟桪痛心而死和让孟白苏醒悟之间,她选择后者,她想要借此向孟白苏证明,孟桪这样的无情纨绔之人,不值得她丢弃尊严去守护。
她祈祷她的那两桶彻骨的冷水,能够浇醒她,也能够浇醒自己。
东凰风筝行上二楼,走到了东凰凤笙的身旁,笑了笑:“五哥、让你失望了。”
东凰凤笙收回望着飞檐的眼眸,若有所思的瞧向跪在石阶下的孟白苏,言语温和的道:“你不舍得杀孟桪,我可以理解。只是为什么要如此惩罚她?”
东凰风筝探手迎着飘扬在空中的雨:“我不是在惩罚她,我是在救她。”
“救她?!”东凰凤笙挑着眉头很是疑惑的望着她。
东凰风筝转身离开薄纱飘扬的雕花栏杆:“对,救她。”
对于她的如此说辞,东凰凤笙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对着她的背影又挑了挑眉头。
倚在雕花栏杆的东凰风筝回头瞧一眼他,携着轻笑打趣道:“五哥、第一次遇见孟姐姐这样的有趣的姑娘吧!”
东凰凤笙敛衣落座在摆了茶壶的雕花木桌前:“有趣?那里有趣?分明是无趣。”
东凰凤笙十分愉悦的一笑,眼眸中流露着崇拜之色:“孟姐姐的有趣之处就在于她的无趣。她就像活在世间的脱俗神女,无情无欲,无悲无喜,无梦无愿,孤单的行走在这尘世,惧怕人世温情,惧怕红尘热闹,还惧怕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纠缠不清。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孟桪吗?是因为孟姐姐爱他,我以为孟姐姐所爱之人,一定绝世仅有。结果他还真是的绝世少有的无情人。真不知道孟姐姐为什么要守护孟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