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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白衣军师 > 兴衰

兴衰(1 / 1)

 月朗星稀,远处的柏树林好像笼罩在一团银光之下,如梦如幻,却始终失去了阳光下苍翠的颜色。

程景宣就着冷风向口中灌入烈酒,不只是冷风和是烈酒呛的他不住咳嗽。

贺承言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溅出的酒水打湿了一片雪狐裘。

“这种时候,你不要命了,我可不想跟你去死!”由于受伤的关系,声音已不如往日洪亮。

程景宣冷笑一声:“不想死?不想死还不守在柏树林中伏击,偏要冲到丘陵上硬拼。”虽然他知道贺承言冲出去必定是为了救红衣,但是他想到自己近日照顾他的辛苦,仍是忍不住要挖苦一番。

“我若不冲出去,你们主仆哪有机会相见!当时红衣和几个大汉在丘陵地上厮杀,我本来想冲出去救了她再回柏树林伏击,谁知跟胡人碰了个面对面。说来也巧,又从树林里窜出五六个大汉,截断了我的后路,胡人这才有机可乘,把我们围了个结实。”

程景宣冷着脸看着远处,突然淡淡地道:“那个旗牌官很忠心,北汉营正好缺个副将。”

“是挺机灵的,这次可多亏了他我才捡回半条命。他见胡人根本没有攻打赤石峡谷的意思,自行引了一些兵士过来,可能是想向我请示是否需要增援。当时我们刚与胡人碰面,他见无法立即解救我们,当机回北汉营搬救兵。”

“红衣醒来时本是要见我,但他却特地到将军帐向大将军你汇报。”程景宣无奈地说到。

贺承言登时明白了刚刚程景宣那句“忠心”的意思,心中一片暖意,但暖意过后确是一阵酸楚。他一直以为,十年戍边,在血腥和杀戮上建立起来的手足兄弟之情早已超越了程贺两家在朝廷上争权夺利的丑恶与狰狞。他不需要这样的“忠心”,无论对谁效忠,只要北汉营的铁血将士一心杀敌就够了。

贺承言摇了摇头,似是不想思考这些费脑子的事情。他二人月下对饮的时候不少,但月下闲聊的时候屈指可数,原因就是程景宣嫌他聒噪。一想到今夜他难得不被嫌弃,心情顿时转好。

“听说这几天都是你亲自照顾我的?”

“嗯。”

“据说我不肯喝药你还撬开了本将军的嘴!不容易啊!”

程景宣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未答话。

“我记得我吐血时把你的白衣弄脏了。我从小就跟你说嘛,不要穿白衣,你天天穿的那么整洁怎么跟我们一起跋山涉水的玩耍!那你衣服洗了吗?”

“不洗,难道留着点成桃花么。”程景宣对于贺承言的没话找话忍无可忍。

“哈哈!好啊!到时候咱们去州北关内逛逛,保证一群姑娘都围着你转!喂喂,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程景宣一挑眉道:“还有事?”他长身而立,身后是绵延百里的柏林,雪白的雪狐裘被月光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色。

贺承言面色一暗,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红衣……程家怎么了?”

“抄家,入狱。”程景宣丢下四个字后离去,只留下独自在月下发怔的贺承言。

贺承言喝了一口酒,伤口隐隐作痛。塞北的冷风提醒着他,他们早已不是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

七八岁时,他两人都由自家的哥哥带着在一处玩耍。贺璧文武双全,处事沉稳,程景瑞满脑子都是鬼点子,两人都笑自己的弟弟和自己性格刚好相反,倒是换一换更自然。

贺承言的母亲怕他闯祸,日日让他穿着白衣,以为这样他想要翻墙或厮打时总会有顾忌。可惜贺母不知道,每天贺承言和程景宣见面时总是先换衣裳。就这样,贺璧带着程景宣日日读书,程景瑞却带着贺承言四处闯祸,甚至有时还带着身手不错的祁红衣,五人日日厮混在一处。

一日,父亲贺牧下朝回府后怒气冲冲,听说程阁老进言建议改制兵权。贺承言当时不懂这些,只记得那日之后,两家的来往渐渐少了。

第二年,西南动乱,州北失守,贺牧一边自己领兵直赴西南,一边举荐贺璧驻守北塞。圣上向来多疑,如此重兵自然不敢全权交给贺氏父子。虽然程家世代文臣,但是程阁老一意举荐长子程景瑞镇守塞北。最终,圣心决断,命程景瑞和贺府庶出次子贺承言组织北汉营,镇守州北关以北的北塞。贺璧留在京城的,形同软禁。谁知程景瑞在临行前竟然暴病而亡,身体孱弱的程景宣只得代兄出征。

想着这段往事,贺承言心里一阵酸一阵苦。

******

“锵”的一声,一纸战书被贺承言狠狠地钉在了将军帐的几案上。

“胡人竟然长了志气,胆敢前来挑战!将军务必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非也,他们前来挑战必然有所准备,上次我军挫败,元气大伤,应立即往关内求援。”

“但是关内的援军这几日未必能到。”

贺承言望着帐中七嘴八舌的一众参军,心里十分烦闷。他偷眼看向坐在下首的程景宣,只盼他能迅速给出一个结论。程景宣却定定地坐着,眼中空无一物。

“咳咳!”贺承言清了清嗓子,帐中立即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等着将军给这大半天的讨论定下个结果。

“宋冒带领先锋营沿涵水巡视,一旦发现敌军,将其引入柏树林以北的丘陵地。徐襄领中军营和左右护卫营在柏树林埋伏,配合宋冒,如遇敌军务必一举击杀。旗牌官李钟,本将军提拔你为副将,率领你手下的部分巡防营守卫赤水峡谷。”贺承言发布军令,排兵之法是他与程景宣往日里时常研究的,因此他安排得十分顺畅,一气呵成,但仍是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程景宣,道,“军师以为如何?”

程景宣缓缓抬起目无焦点的双眸,看着贺承言,冷冷清清地道:“甚好。”

贺承言命众人退下备战。

“将军,属下这里有一封镇西南大将军给您的家书。刚刚将军在议事,因此现在才敢呈上。”李钟说完,便将信放在案上,自己撤了出去。

白色的军帐内被秋日的阳光映照的透亮却并不温暖,帐中安静的好似时间都随之静止。

“为什么?”贺承言带着一丝怒气没头没脑地问到。

“没什么。”程景宣淡淡一笑,“没有我的参议,你决断的不也很好么。”

第一次,贺承言竟被噎的没话说。

“你看信吧,我去看看红衣。”

贺承言看着一袭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帐外,才极不情愿地打开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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