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触犯了门规，被废去了武功，逐出了师门。那名女子也因执意要跟着他走，被掌门一掌击毙。”

“死了？”云书罄皱起了眉。

“嗯。”燕南飞点头。“老前辈得知爱人的死讯，悲痛欲绝，费尽心力制出了这情人泪，打算下在杀人凶手身上。可是，待到他制出这毒，那掌门早已死了。”

云书罄也叹了口气。

“不能手刃仇人，便如同大仇不能得报。老前辈心灰意冷，从此便隐居山林，终日与花鸟为伴，再不理红尘世事。”

“那这毒……”云书罄道。

“老前辈说，须得以阴阳相混合的内力贯入体内，才能将毒化解。”

“阴阳相混合？”云书罄脸色一白。

燕南飞没有回应。

“但是……这不可能做到……”云书罄握紧拳头，喃喃道。

“所以我才说无法可解。”燕南飞叹气。

云书罄不说话了，他似是在极力抑制内心的激动。

阴阳二脉的内功本是一热一寒两个极端，一个人更不可能同时修炼这两种内功。只因当修炼其中一种时，体内经脉已俱为其所滋养，若再修炼另一脉，经脉便会因无法承受这极端的两种属性而碎裂，如此一来，人便将与废人无异。

“那……傅大侠……真的无法……”云书罄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燕南飞理解这种痛苦，毕竟自他懂事起，他的每一天都是为了傅红雪而活的。若傅红雪不能得救，云书罄的人生便将失去意义。

傅红雪房里一片黑暗，叶开很体贴地在窗户上覆上了黑帘。所以当叶开打开门的时候，强烈的光从门外射入，傅红雪便醒了过来。

“你醒啦？”叶开微笑着关上门，走到床边。

“……”傅红雪看了他一眼，并不准备答话。

叶开早已习惯，自顾自地坐到床边，道：

“我方才在外面，遇见了一个人。”

“云书罄，你认识吗？他似乎很担心你。”

傅红雪看了叶开一眼，开口道：

“他很面熟。”

“对，我也这么觉得。”叶开托住了下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

“你觉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云在天！”

傅红雪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烟中飞鹤’云在天？”

“对，”叶开笑着，“你不觉得他很像吗？”

傅红雪缓缓地坐了起来。

“当年，你杀了公孙断，马空群发现花满天和云在天背叛了他，便将这两人也杀了。他失去了左膀右臂，这才离开了万马堂。”

傅红雪当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现在想起这件事，他心中还是十分悲痛，于是他久已不去想。

“云书罄……书罄……”傅红雪喃喃道。他忽又抬起头看向叶开，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彩。

“罄竹难书？”叶开与傅红雪同时开口说道，随后便同时沉默了下去。

“你说他是来干嘛的？”

傅红雪皱起了眉：

“云在天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叶开笑了，“马空群杀了云在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相信他母亲一定也知道。”

傅红雪叹了口气，道：

“我只希望他不是一个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

叶开看着突然悲伤起来的傅红雪，缓缓道：

“我看得出，他非常担心你，发自内心的。”

傅红雪抬起头来，却突觉唇上一热。他坐着没有动，直到叶开自己放开他。

“今天有两个人都这样担心你。”叶开笑道，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傅红雪没说话。

“看到有人这么关心你，我很开心。”叶开顿了顿，接着道：

“但是我一想到也许我就要将你让出去了，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叶开……”傅红雪终于开口。方才唇舌缠绕的感觉现在依然挥之不去。

“你听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叶开却忽然转移了话题，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如果云书罄真的是云在天的儿子……我感觉得到他对你很执着，你想他母亲是怎么教养他的？”

“对一件事过于执着并不是一件好事。”傅红雪躺了下去，拉上被子，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谈下去。

“那你休息吧……”叶开苦笑道，伸手帮他把被子掖了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