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狩当日,香车宝马,威威仪仗,曳曳数里。
燕镜明净了手,细细擦干双手,接过青雪手中的巧果、奶酥与龙井茶酥放在白执案上,替白执斟上茶后,又端上来杏酥饮与乳糖真雪。
白执同净手毕,吃了口茶,瞧了眼糕点,没说甚么。
燕镜明复又净手,捻了块龙井茶酥递到白执嘴边。
白执一愣,往后一退,“你这是干嘛?”
青雪见到这阵仗也愣了,忙掀开帘子去了外面。
只听外头春闹问道:“哎,你不在里面伺候着,怎的出来了?”
青雪道:“出来透风。大人需要自会叫你我的。”
青雪声音小,又隔着一层厚帘子,寻常人在里面便更难听清了,只可惜里面没一个寻常人。
燕镜明面色如常,道:“先生不是怕脏了手么?我来伺候先生吃,便不必脏了先生的手。我已仔细净了手了,先生且放心。”
白执心道我当然瞧见你净了手了,两回!但重点是这个么!
白执别过脸,道:“你自个儿吃罢——”他不太习惯与人这么亲近。
白执伸手想把燕镜明手中的龙井茶酥接过来,方才这点心已经碰到他嘴唇了,这下他想不吃也难了。
燕镜明闻言坐了回去,将手中龙井茶酥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碟上,又将那糕点往白执面前推了推,道:“这块我拿过了,先生自己拿罢。”
白执道:“可是……”
燕镜明吃了口龙井茶酥,疑惑抬头道:“可是?”
白执道:“……没事。”他如今锦衣玉食地供着他,吃穿用度无有不精的,做甚要吃他碰过的糕点?天可怜见,难道反派有吃剩饭的癖好?
二人心思各异地吃了块糕点,一时沉默,便又命人进来伺候着净了手。
春闹瞧了桌上一眼,道:“现下离营帐还远着呢,二位主子怎的才吃了这么点?可是不合胃口?还是这糕点不新鲜了?”
白执道:“有些甜了。”
燕镜明道:“没甚么滋味。”
白执一顿,道:“这杏酥饮太甜了。”
燕镜明紧跟着道:“这乳糖真雪没甚么滋味。”
白执:“……”唉,净扯屁话。
春闹一听二人同时开口却南辕北辙的回答,又见那明显没动的杏酥饮与乳糖真雪,登时便笑了,道:“倒是婢子们考虑不周了。”又朝着千藏挤眉弄眼,“难怪青雪这会儿不愿进来,原是让我俩来顶骂来了!”
千藏一拉春闹,道:“胆大包天,出去吧你!”
二人笑着贴着,东倒西歪地出去了。
白执掀开帘,原是想要看风景,看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斜后方。
燕镜明本在喝杏酥饮,见白执望得出神,于是起身坐在了白执身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问道:“先生想甚么呢?”
白执道:“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你若有兴趣说给你听听也无妨。”反正也不是甚么新鲜事,只不过燕镜明先前在掖庭所以不知而已。
燕镜明笑笑,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