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执也不好说甚么,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心想好悬还给他留了一只手,不然喝口茶还得继续跟这“哑巴”掰扯半天。
燕镜明当时的心思他也能想明白,无非是不愿将自己丑陋扭曲的一面掀开在他人面前,那会儿瞧他出来时带出来的血腥气,便大致猜得出里面是个甚么惨状。
白执当时选择了不干涉,此刻便也不会去问他事后如何处理。况且燕镜明不吭声,那便是自己可以善后或者有自己的想法。
再者他既然选择将人带过来任由燕镜明处置,自然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便是燕镜明要把那些人的骨头大喇喇摆在房里当人体支架耍着玩儿也不过小事一桩。
更重要的是,古代世界没人会在意几个下人的消失。
心结越早处理便越好解决,既然在掖庭欺凌过燕镜明母子的宫女太监已死,那么主线任务便已完成其一了。
白执端着茶杯,想了想,礼貌性问道:“要不要喝茶?”
“哑巴”燕镜明凑了上来,就着他的手将茶饮尽了。
“……”白执愣住。
不是哥们,想喝自己倒啊喝他的作甚?
唉——
白执此时也不敢从嘴里叹出气来,怕这“小哑巴”多想,到时候两人搁这站桩犟到天亮可就糟了,他只敢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白执只觉今天叹的气快顶他前面世界大半辈子的量。
下个世界开始他再也不带小孩儿了,果然不管女妈妈还是男妈妈,妈妈这职业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人接进来了,茶也喝过了,见这仍不撒手的架势,白执用头发丝想都知道燕镜明今夜想宿在何处了。
燕镜明身上气味干净,想来也是沐浴了后才过来,随后又在外面偷摸站了半天不敢吭声,身上留了些寒气,如今已被室内温度与氅衣消融了。
白执又有点欣慰,至少知道把头发绞干了再出门,不然他勤勤恳恳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养出点成就感来,如若燕镜明一朝作死给自己折腾出个好歹,他得气半死。
燕镜明跟着白执来到床边便站着不动了,意思很明显,——他要宿在外侧。
白执不与他争,从善如流在里侧先行躺下了,燕镜明这才跟着躺了过来。
白执侧过头,将两人的手举起来,随口问道:“就这么睡?”
燕镜明蹭了过来,将两人紧握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另外只手搭在白执腰上,额头抵在白执肩膀,——用行动进行了回复。
白执有点恍惚,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人将头发绞干了再过来不会是一早就打着留宿的主意吧?
白执一时无话,任由他去了。
白执闭上眼准备继续会周公,幸而燕镜明的手只是虚虚搭在他腰上,相携的手也松了力度,只是仍然不留缝隙贴着,没甚么令他难受的禁锢感。如若燕镜明和八爪鱼一般紧缠着他睡,他说甚么也要将人挪走。
入睡前一刻白执还在心里犯嘀咕,他如常平躺着睡了自然没甚么不适的,然燕镜明这侧身对着他睡,还又是拉手又是搭腰的,姿势怎么看都有点不舒适,就这么睡一夜,一觉醒来岂不是得浑身酸痛到感觉要散架?但转念一想,或许对方睡熟了便自然松开了,于是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