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是十多年前才开始叫的,以前叫做莽鼠槽。”大哥说。
莽鼠,就是那种在大篷草和竹子下面挖洞生仔做窝把一棵大大的草丛和竹子根须吃干净,这种鼠肥大,爬行缓慢,一般用烟熏把它们赶出洞穴,有时烟熏不起作用,原因是它们有多个曲里拐弯的洞。当烟熏都没用的时候,如果有力气肯花力气,就用锄头挖。这种可爱的家伙一旦被暴露,便慢腾腾的跑,跑也没用,因为太慢了。被捉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莽鼠槽之所以盛产莽鼠,大概是因为那里不长大树高树,大丛的草篷多的缘故吧,给莽鼠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环境。
“因为在那里陆续发现死人时,名称就变了,死亡谷,以前我们的先人随便出入,现在我们根本连近都不太敢了。”大哥继续说。
“为什么死人呢?”我问。
“不知道。”大哥说。
“死的都是什么人?村里有人在那里死吗?”我问。
“你问得对了,死的都是外地人,穿着打扮和我们完全不同。村里没有一个人死在那里,但谁也也不敢保证我们村以后有没有人会死在那里。”大哥神色暗淡。
最后,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明天邀村里人一起那个死亡谷。接下来是一番热闹,棚边和根生在回自己家的时候是喊着走路的。他们那是在通知别的馒头人家:志生已经回家,明天集中在秦石虎家,一起去死亡谷,死亡谷来了两个道士。
馒头村人一向过得逍遥自在,除了种些蔬菜,根本不种庄稼,生活来源几乎靠打猎。山上猎物又多,懒些的猎人生活都可以过得颇为满足。平时一有些大点的事,都能动员全村一致行动。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大哥家面前已经聚集了百来人。我一打开门看到这个阵式,差点又把门关上,那些家伙看到我,一哄而上,热情的把我拖出去,问长问短。
我跟他们讲了遇到道士的事,加上些油盐酱醋,听得他们口都合不拢。
“这志生,先是发现箭头岭上有宝贝,现在又遇到道士,你可是福人哪。”有人这样说。
“是福也不全是吧?那箭头岭的宝贝你见着了?”有人质问那个人。
我躲过一边,任他们吵。
我和大哥早饭过后,两百来人便朝死亡谷进军。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不断有人加进来。连那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也骑着矮马参加。有些年轻的女孩子也来了。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差不多把我当英雄了。我觉得获得大家的信任是件光荣的事,因为,仅仅凭我的嘴巴把道士的事说说,就能让全村两百来人跑进深山。
可见,馒头村人不仅闲,而且好奇心很强。
我听到有些老人嘀咕:
“道士会不会占了我们的地盘?”
“不会,那里没啥值钱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有他们在那,可以挡邪气,妖气。兴许,他们住在那里后,再也不会死人了。”
村里的那些女孩子有些对我飞媚眼,一飞脸就红。
我的脸更红,红得发热。
我好得意。
虽然我一直走在队伍前面,但挡不住有些性急的人赶先。
这时,路边出现了一块形状异常古怪的石头,它又瘦又高,七歪八扭的立在那里,中间稍微宽一点,光亮平整,好像可以做镜子。但没有人长得那么高,就是两个人重叠,也没法把那块石头当作镜子照。
“这就是鬼石了。”有人说。
前方开始热闹,原来一些人先到,大呼小叫起来了。
我见到了道长,满脸白胡子的道长,满头银发的老道长,他就站在那里,站在早晨的阳光下,阳光把他映照得像来到人间的仙翁。
他会给大家带来吉祥和欢乐吗?
他乐呵呵的,大声说:
“各位居士,辛苦了,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我们已经备好早茶,请品茶,嗯,请喝茶,请喝茶。”后来我才知道,品茶和喝茶大大的不同。
屋子前面的平地上,两大桶热气腾腾的茶水已经准备好在两张桌子前,每张桌子前摆好十来只碗。
众人一哄而上,碗当然不够了,所以,你喝完到我喝,可是,太烫了,等一等,等什么?你喝不喝?不喝?我来喝。
所以,先抓到碗的不一定得先喝,倒是那些不怕烫的先喝为妙。
星子笑眯眯的站在一边,道长则站得更远,更高,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们。
我想,也许我们出丑了。
但没有人觉得自己丑,仍然哄抢那些碗,那两桶茶水。
两百来个人哪,二十个碗啊,容易轮到自己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