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阿阵，我要是死了的话，你会难过吗？”天羽凉仰着头，一张小脸冻的通红。

他记得那天还在下雪，她撒娇耍赖的把手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笑着问他如果死了会怎样。自己当时摸了摸她的头，漫不经心的说：“好好活着吧笨蛋，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难过的。”

不会难过吗？琴酒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自己曾经杀过她一次，可那之后，他明明发誓，要好好对她的。

感觉到一阵血液的味道，琴酒愕然低头，发现天昔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了他的手/枪，她的腹部的衣服正在被鲜血染红。天昔很巧妙的避开了大出血的地方，可就算这样她的脸色还是很快的就苍白下来。

“什么意思……”连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琴酒看着天昔，眼睛红的好像要滴血。后者的眼睛也红红的，却让看的人揪心。

她笑着摇头轻声说道：“你就不要再瞒我了，阿阵。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吗，这样的我怎么可以在你身边，所以……你之前的决定，是对的。”

听她说到之前的决定，琴酒的手一下握紧，天昔无力地靠在车座上，脸色更苍白了。他以为看到这样的场景自己会发疯，会歇斯底里，可是没有。琴酒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头脑清晰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你可以加入FBI证人保护计划的。”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天昔咬唇然后有些委屈的笑着对他说：“可是那样，不就见不到你了？”

不能在你身边，活着还有意义吗？

天羽凉的人生，只需要黑泽阵。

快到时间了，天昔现在连动一下都会感觉眩晕，她拽住琴酒领子的手已经用不上力气了，好在他有顺着她的力量靠近。

她感觉到琴酒嘴唇的温度，和自己一样是冰凉的，小心翼翼地用舌尖描绘他的唇形，天昔的眼角沁出一滴泪水，稍稍离开一点距离，她用最大的力气攥住琴酒的衣领，执拗的看着他认真的说：“黑泽阵，不许忘了我，我要你记得我，永远记得我。”

琴酒没有说话，看着她好像被雨水洗刷过的双眼，心中能感觉到的情绪竟然只有不舍，穿着黑色大衣的双手好像对待易碎的工艺品一样轻轻把她拥入怀中，喃喃地说着：“笨蛋，别走……”

脖子上微弱的疼了一下，天昔是想狠狠地咬他一口，却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撑不住了，意识一点点消退，缓缓闭上眼睛，真的再见了……

琴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手臂渐渐收紧，把脸颊贴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擦，呢喃着只有自己能听清的话。

“那次在公园看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那时我就在想既然这么不听话离开了就离开了……

可是后来，我后悔了。

你说叫我不许忘了你，那就睁开眼再说一遍。这么自说自话的就离开了，真是个坏姑娘……

你定是喜欢我的吧，那为什么今天却总想着逃离我呢？你看你现在，不还是乖乖躺在我怀里吗……”

可我讨厌这样。舍不得，好不甘心……

天羽凉，你别想逃……

等着吧，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拥着渐渐失去温度的女孩，琴酒的眼睛好像更红了，在投入车窗的月光下泛着异样的流光。

……

千叶，孤儿院。

“她是个怪物，她的眼睛跟我们不一样！”

“啊，真的，是灰的，是妖怪吧？”

“打她！打她！”

天羽凉个子小小的，被打了也不还手，她抱着膝盖蜷在角落，一双浅灰色的眼睛黯淡无光。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事情，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

随便了……死了的话，也无所谓吧。

“胆小鬼。”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天羽凉无所谓地把脸埋起来。是胆小鬼又怎样，反正她不管什么样都不会有人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