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一点都不想把写信的姑娘牵扯进来。
“……什么?”喻红叶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道,“你刚才分明提到了信。”
“什么信?”白芨坦然,“没有呀。你是不是听错了。”她的声音特别稳定,毫无浮夸,甚至还带着认真的探究,仿佛是真的在考虑喻红叶是不是听错了。
……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记性没有问题,喻红叶都要被她给骗过去了。
然而,就在此时,林杏儿忽然开口,道:“杏儿见到,月婵妹妹往白芨妹妹的门缝里塞了一封信。”
显然,是想将功补过。
喻红叶闻言,转身便往大殿走去。
*
没什么事的时候,陵墓里的姑娘们通常都会集中在大殿里,相互之间斗斗嘴,出出风头,最重要的是,等喻红叶出来。
毕竟,喻红叶对姑娘们也许有些喜好上的差异——比如,他更喜欢林杏儿一点,更信任凌月婵一些——但大体上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分的。所以,如果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喻红叶当然不会主动去找,那可就绝对见不到喻红叶了。
……在白芨来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而在白芨到来之后,大殿中的姑娘们,连斗嘴的力气都不太有了。
“之前姐姐春风得意,还当多么受爷的喜欢呢,结果还是和姐妹们一起坐在这里?”一位姑娘勉强开口。
然而,她指向的对象却根本不想接茬,道:“行了,都是输家,还有什么可吵的。一块儿想想办法才是真的,不然难道要等大家一起失宠吗?”她说着,眼中满是怨毒,一如这大殿中的每一个被蛊毒操纵着的姑娘。
任谁都能看出喻红叶举止的不同寻常。过去,他从来只会待在大殿,不会主动到任何一个姑娘的房间去,甚至不会主动叫哪个不在场的姑娘到自己身边。
毕竟,任何一个姑娘都是抢着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然而,就在不久前,他见白芨不在,竟特意吩咐人去叫她。被吩咐的姑娘本来就不甘心,回来更是失魂落魄。
谁能想到,她居然没能把人叫过来。
“我累了,没什么事就不去了。”据说,对方是这样回答的。
听了这话,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仿佛眼睁睁看着他人将万年难遇的稀世珍宝弃若敝履。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听了这个回答,红叶竟浑不在意,居然还站起身,亲自走了过去,去她的房间找她。
那一刻,真不知有多少姑娘咬碎银牙。当夜,更不知有多少姑娘彻夜未眠。
被吩咐叫人的姑娘,干脆哭了一整夜,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着的。
“得了,也别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的事。”此时,又一个姑娘开口,道,“她不过是刚来,爷还有几分新鲜劲儿就是了。如今多么宠爱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散了。论根基,她哪里是能比得过杏儿姐姐和月婵的?且看着吧。”
平素,因而林杏儿和凌月婵能得到更多的关注,她们恨这二人也不知是多么咬牙切齿。如今,却俨然将这二人当做救命稻草了。
“……说的也是。”
“说的是呀。”
林杏儿和凌月婵的积威尤在。顿时,响起了无数附和声。
就在此时,大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竟然是喻红叶。
一见喻红叶,姑娘们顿时跳了起来,开始不着痕迹地整理着装,纷纷迎了上去。
喻红叶却只是扫视了一下众人,道:“月婵在哪里?”
脸上再不见平时的懒散和微笑了。
“月婵姐姐,大概在自己的房间吧……今日没听她出去。”有姑娘意识到不对,悄声答道。
“叫过来。”喻红叶吩咐。
那姑娘忙跑了出去。
紧接着,林杏儿和白芨也进了大殿。
林杏儿始终垂着眼睛,不言不语,与平时游刃有余浅笑的模样截然不同。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出了什么事。
一时间,大殿中静悄悄的。
喻红叶转身坐到了榻上。平素在这个时候,姑娘们早就迎过去了。可现在,姑娘们互相看了看,没有人敢贸贸然前去作陪。
白芨倒仍旧是平时那副没怎么把周围的事放在心上的样子,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凌月婵走了进来。
看了眼大殿中的架势,她很是镇定,问道:“红叶,叫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