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夹杂豆大的冰雹,瀑布一样往下泼。
海州城北角的“老鼠巷”成了泥沼翻腾的汤锅。
巷子角落一个勉强能算作门洞的凹陷处,瑟缩着一个人影。
是个卖花女,很瘦小,布鞋沾满了污水,破衣烂衫湿透紧贴在身上,显得更加单薄。
阴影里,三个汉子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光头,脑袋被雨水冲得锃亮,脖子上的蛇形纹身盘踞在一圈油腻的肥肉上蠕动,脸上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裂开的嘴角透着一股子腥膻气。
“啧,小妹子,躲雨呢?来,哥哥这儿暖和。”他那粗糙的手就朝着卖花女的篮子抓去,目光却蛇一样在她湿透衣领下那片小小的苍白上舔舐。
卖花女紧紧的抱着篮子,惊恐不已。光头不耐烦的一啐:“穷酸!这点破烂花值几个大子儿?给爷乐呵乐呵,亏待不了你!”另一只大手绕开了篮子,粗暴地往她胳膊上捋去。
啊——!
女孩惊恐大叫
凄惨的叫声被大雨吞没一半,身子拼命往后缩,却撞在冰冷的、渗着水珠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另外两人发出粗嘎的哄笑,卑鄙的目光在雨幕里织成一张网。
“别碰她!”
一个稚嫩的声音,音量不高,却犹如一道惊雷。
三个人动作一顿,光头眯起眼睛,循声望去。
巷子更深处,黑黢黢的杂物堆旁,斜倚着一个人影。
凌尘,17岁少年,老鼠巷长大的孤儿。
“哪儿冒出来的小杂种?滚开!”
光头被那眼神刺了一下,随即暴怒,肥厚的手掌一扬,“多管闲事?爷爷们教教你这海州城的老鼠巷谁说了算!”
话音没落,旁边一个瘦猴似的家伙已经狞笑着扑了过来,脏污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奔凌尘的太阳穴。
就在拳头几乎要吻上凌尘额前肌肤的瞬间,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锐光猛地一爆!
瘦猴的动作在凌尘眼中瞬间分解,每一个细微的重心偏移、肌肉的爆发轨迹都清清楚楚。
凌尘矮小的身体猛地一沉,向侧后方滑出微不可察的一小步。
拳头带着劲风擦着他耳畔的湿发而过,只卷起几丝冰冷的雨滴。
瘦猴扑空的瞬间,凌尘动了。
他的身子擦着拳风滑过的同时,右脚闪电般蹬在身后的泥墙残垛上,借着反作用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径直迎上了另外一个刚刚靠近,正抡起一条铁链想要抽砸过来的喽啰。
速度快的惊人!那喽啰的铁链刚扬过头顶,凌尘已经撞进他怀里。
一只冰凉的手精准地扣住了他握链的手腕,另一只手同时向上猛探。
一块刚从污水泥泞里抄起来的半截青砸向混混的门面!
噗!
一声闷响,
红的、白的,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立刻变得浑浊不堪,像开了锅的污血豆腐脑,顺着那喽啰的额头糊了满脸。
那混混的喉咙里“嗬嗬”两声没意义的怪响,“乒”的一声,砸得脚边浑浊泥水飞溅。
不好,颈侧传来致命的破风声!
是光头!同伴倒下的瞬间拔出一把雪亮的弹簧刀,刀尖带着狠毒直挑凌尘后颈要害!
濒临死亡的瞬间!
凌尘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柔韧和诡异角度,就在刀尖贴上皮肤的毫厘之间硬生生侧旋。
弹簧刀的锐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颈项皮肤擦过,割开一缕湿发和一道浅浅的、沁出血丝的细痕。
剧痛与冰凉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