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俭能想到程颐会不配合他,也能猜想到他会是怎么样冷嘲热讽的脸,所以在看到他这样反应的时候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有种越挫越勇的可怕勇气。“你是在害怕吗?”裴俭笑得可以称之为贱,“是因为被人戳中了心事?”
裴俭哼了一声,恰好这时候服务员端上来了粥,他干脆开始给自己盛粥,不打算理会裴俭这一茬。
裴俭不在意他这么忽视自己,自顾自的说道,“程经理吃饭的习惯可真是好,不说话,不咂嘴,这粥是甜的还是咸的?”
程颐最终被他说的烦了,伸手拿过来他的碗,“你喝一口就知道到底是甜还是咸了。”
裴俭开心他这样‘照顾’自己,正欣赏着程颐,却没料到程颐突然间就出现了失误。不知道他是在裴俭的目光注视中紧张,还是手突然间软了,一勺滚烫的粥竟然直冲着他手背淋下来。
程颐倒是不动声色,只是轻轻的啧了一声,把一边的裴俭吓得够呛,急忙拽起来他的手,“没事吧,没事吧?你先别顾着擦桌子上的东西了,走,我们去厨房冲一下手。”
裴俭经常来这里吃饭,因而厨房的人也都认识他,见他横冲直撞的就带着一个人闯进来,本来还打算调侃几句,见那人手背上通红一片,也就把调侃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这是出什么事了?”
裴俭打开水龙头冲着程颐的手背,一边焦急的问道,“你这有烫伤药吗?”
“有有有,”厨师打开自己的柜子,递过来一瓶味道极其刺鼻的药水,“灵药。但是你这样的,得先把泡挑破了用药才管用。”
裴俭担忧的看了程颐一眼,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刚才要不是我,你也就不会被烫成这幅样子了。你要是不想用这个药,我们就赶紧去医院。”
程颐这档口竟然没心没肺的笑出来,“厨房师父的药肯定管用,不知道这泡要怎么挑?”
师父早就备好了一根消过毒的针,小心翼翼的递给裴俭,“贱哥你给弄吧,我这手切菜成,对着别人还真下不去手。”
裴俭心说我就下的去手?你不知道什么叫疼在他身,痛在我心吗?但是眼下这情况,总不能让程颐自己挑破吧,于是心一横,清了清嗓子权当给自己诸位,“你忍着点。”
程颐看了他一眼,“死不了。”
要不是有周围人在场,裴俭真想用嘴一口堵住这个乱说话的家伙,他是故意的吗?!
哆哆嗦嗦的扎破了泡,黄|色的脓水一下子流了出来,裴俭急忙拿过来纱布小心翼翼的擦干净,接着戳破下一个脓疱。看着程颐满目疮痍的手背,他的心里也是揪的生疼。
厨师提醒了他一声,“这药上的时候疼的很,不过忍过这一会儿就没事了。”
程颐对着裴俭笑,“没事儿,早就麻木了,你赶紧上药吧。”
裴俭头脑一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间说道,“这事儿真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没意见,这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厨师里也不乏年轻好事的人,听他这么说都吹起了口哨,“贱哥真是厉害,什么人都不放过!”
程颐的脸色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出言拒绝他。“你快上药吧。”
裴俭听他语气有几分息事宁人的意思,心一狠就把药水倒了上去。要不是他拽着程颐的手,只怕这一下就要给他打到脸上了。程颐这下也没有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龇牙咧嘴的说,“真疼……”
裴俭突然间转过身对着厨师放了一记眼刀,似乎是在怪罪他。
厨师干笑了两声,“贱哥,我这可是家传良药,要不是跟你关系好,一般人我还不给他用呢。这小哥伤的也不是特别重,拿纱布包好,裹个三四天不沾水就好了。这药就送给你们吧,要是不够用了再来找我拿就成。”
裴俭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算是你有良心。行了,打扰你们啦,我们这就出去了。”
两人又坐回到座位上,面对这一桌子的菜肴,突然间都没了食欲。程颐的脸色有些发白,一看就知道是忍着剧痛,裴俭叹息了一声,刚要忏悔,程颐就堵住了他的嘴。“以后要是还想一起吃饭,就别把这事当成个事来说。”
裴俭一听这是有戏以后继续一起吃饭,但是看他脸色又实在高兴不起来。俩人沉默了许久,裴俭讨好的说道,“这个豆腐你尝尝,味道极其好,我每次来都会点。”
“我不爱吃豆腐,什么样的都不喜欢。”程颐说道。
“额,那这一桌菜有你喜欢的吗?”裴俭小心翼翼的问道,似乎面前供着的是他的祖宗。
程颐摇了摇头,“算了,看你也没心情,直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