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五岁的时候和父亲过上了逃亡的生活,父亲告诉她,他因为赌博,欠了很大一笔债,必须东躲西藏,母亲为此离开了他,嫁给另一个男人,去过更踏实的生活,他们的房子在某一天被一群持枪的带墨镜的凶猛的男人砸了个稀巴烂,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白溪看那群凶猛的人里带着憎恨和厌恶,她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习惯控制自己的不悦,因为她不愿意父亲为此而多分心,他们骑摩托一路狂奔,从中国南部逃到中国北部。
父亲最常对她说的话就是对不起,就是他死的那天,在他们这几日经常活动的街上那枚黄绿色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鲜血溅在白溪稚嫩的脸上,白溪看到街边带墨镜的黑衣男人露出残忍的笑容,手中□□还冒着一股白烟,她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时,她的父亲还是在最后一刻绝望的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你为什么不活下来呢,父亲。
白溪从噩梦中醒来,脑子昏昏沉沉,她习惯的去拿床头柜上的安眠药,却摸上一双干枯的手,白溪一愣,“祖母,那么晚了,你不睡么?”黑暗中的轮廓没回话,只是那双干枯的布满斑的手扶上了她的额头,这才开口说,“白溪,你今年多少岁了?”白溪回她:“祖母,我今年二十二了,前不久我们还一起吃的生日蛋糕,祖母还记得么?”白溪的语气没有不耐烦,当年她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枪杀后被带回警局,因为巨大的心理阴影和极度的疲劳与饥饿昏迷了整整一个月,等她醒来时,身旁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妇人,白溪不知道她如今头发枯黄,眼眶凹陷,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应该拥有的天真,如果那时候没有遇到祖母的话,白溪想想都有些害怕。
祖母带她来到江城一所别墅中,她那时对江城所知甚少,只知道这里没有父亲,她只有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祖母,白溪开始的时候极少外出,祖母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做了很多心理咨询,那片阴影才逐渐淡去,白溪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全靠祖母,所以对于祖母的健忘,她一直很有耐心。白溪开灯坐起来,拉过干枯的手,询问道:“祖母那么晚了,是有什么事么?”她的祖母坐在轮椅上,意味深长地说,:“白溪已经二十二岁了,长大了。”是的,白溪已经二十二岁了,已经平安活了二十多年,距离她父亲的死也已经是十多年了。白溪看到祖母的眼里有了悲伤的神色。
时间拨动跳回白建华在深夜漆黑阴深的实验室里,白建华表情复杂望着已经睁开双眼的男孩,他的眼睛是褐色,非常深邃的褐色,这比白建华第一次见到他时,在裹尸布中冰冷没有生命力如同玻璃一样的眼珠更让白建华恐慌,男孩的脸紧紧贴在营养泵的钢化玻璃上,他缓缓的将手掌同样贴在钢化玻璃上,他有着灰白色的手指甲,比普通人长了十厘米左右,他用手指轻轻敲击营养泵,白建华向后退了几步,他清楚地看到用高密度强度材料的营养泵的玻璃壳竟然有了裂缝。
“装置受损,五秒后启动报警装置。”
白建华赶忙按下了终止报警,他又望向那男孩,他在营养液里自在的呼吸,在男孩的面颊处有着类似于鲨鱼一样的腮,轻轻的鼓动,腮部闭合时与脸部其他皮肤几乎没有任何间隙,白建华想起了那只小白鼠,不由得背部僵硬。
“警报解除,三十秒后打开营养泵。”
“10…9、8、7…6…5、4、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