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恩,好!”
“ok!明天见!”
丹丹在旁暗自窃笑老四接电话的神态:“怎么?这就开机啦?”
“等着好戏吧,彭经理,你请客,好几天没尝到腥味了。”
(3)
这顿饭局老四吃得是惊心动魄。
老四要了瓶“红星”二锅头,一个人单喝觉得没劲,就“威逼”丹丹陪自己喝两杯,丹丹死活就是不肯,老四急眼了,耍起了无赖,不喝就要强灌,实在没办法,丹丹只得说出自己有了身孕。老四不信,以为是借口,可当他偷摸一把丹丹的腹部时,傻眼了,好象那里面是自己留下的种苗似的,惊得目瞪口呆:他为那晚上自己差点没能把持住自己而后怕,好在自己喝醉了。其实丹丹那天也玩了手脚,她喝下的“xo”并没有咽下去,而是顺着嘴角滴到了餐桌布巾上,老四只顾举杯畅饮,丝毫没有觉察到丹丹的“作弊”。
“孩子他爹呢?”老四生硬地问了一句。
丹丹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在公共场所嚎啕大哭。
老四没兴致喝酒了,送丹丹回到公寓。
“老四,我也不想找他,只想留下孩子。”
“哪个王八蛋干的?娘的,也忒没良心了,撒完尿还得冲水哩。”
“我是自愿的,怨不得别人,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实在不忍心打掉……”说到伤心处,丹丹啜泣着。
“做未婚老娘?”老四问,“以后咋办?”
丹丹泪流满面地摇着头。
“娘的,得赶紧找个男人尽快结婚,名正言顺生小孩,不行,那也太委屈这哥们了,不地道!”老四自言自语想着主意。
“老四,你喜欢我吗?”丹丹忽然问。
“我?!”老四指着自己的鼻梁,像是在电梯里被指认出是放闷屁的人,急欲澄清自己。指向别人的鼻梁是指责,是挑衅,而自指鼻梁往往是无奈的抗辩和自我解脱。
“没想过。”老四说得是大实话,他是森林里的猫头鹰,只能在黑夜里扭转脖子偷窥猎物,又像是洞窟里的蝙蝠,黑暗是他捕食的诱饵,花鸟草虫只是他背后追逐的景物,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他有过非分之想,有过正面触及的欲望,但卑微者的怯懦使他止步在发出光亮的现实里,他是谁?夏老四,一个做剽客都需要酒精壮胆的人,注定也没勇气喜欢上一个女人。
“喜欢过别的女人吗?芳姐呢?也不喜欢?”丹丹对老四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继续问道。
老四重重摇着头,像个性无能者面对着医生,尴尬而又局促不安。
“老四,你走吧……”丹丹无法止住辛酸的泪水,既为自己,也为老四。
(4)
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女人接连遭遇着不幸,老四却爱莫能助,再想到自身的处境,他深深地体会到自己的微不足道,强烈的失重感打击着老四的自信,他陷入极度自卑中一蹶不振,一夜未眠,肉体连同精神濒临崩溃。
“夏先生,怎么啦?气色不太好啦。”吴导觉得眼前的老四换了个人似的,眼光呆滞,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
“导演,你拍过那么多杀人戏,见过真的杀人吗?”老四的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放大。
“开玩笑,戏是人演的,你没事吧。”吴导发现眼前的年轻人变得很怪异,这么久了,难道还没从影牒的情节里走出来。
“那你肯定杀过动物,小猫小狗的。”老四问到动物身上。
“绝对没有,我是佛教徒,不伤生的。”导演急忙解释。
“连动物都没宰过?哼,我宰过一只猫,很过瘾的,杀人也会这样吗?”老四一脸邪气。
吴导找老四来,本想跟他说说演戏的基本技巧,好为接下来的复试做准备,为了能让老四获得复试资格,他甚至向欧阳总提出辞呈来要挟,最终欧阳总才勉强同意的,可见吴导的用心良苦,没料到老四先入为主,倒跟他聊起杀生的感受来,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他,他已逐渐进入了状态。
想到这,吴导兴奋起来,就如同猎人教会了猎犬如何去做扑食动作要领一样,似乎找到了老四发生变化的原由。
“很好,夏先生,希望你保持这种状态,你一定会成为当之无愧的‘男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