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知道，这滋味如何？”顾芙穿着原本应该穿在自己身上的凤袍，笑意浅浅地走来，手里的钉子毫不客气地钉在顾染的身上。“姐姐，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顾染不言不语，疼痛，早就麻木。对于自己被圈禁在这里三个月的事情只觉得奇怪。皇上……应该在找自己吧。

“姐姐可还记得妹妹身上这件凤袍？”顾芙看着顾染苍白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将衣袖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脸颊处摩擦，脸上的表情是这般的幸福，“可是皇上亲自为我挑选的凤袍，而你妹妹我，今儿个就要穿着这身凤袍，成为皇上的皇后了。”顾芙笑得花枝乱颤，顾染的心里一片悲凉。

“妹妹知道，姐姐一定很想见到皇上。所以呢，妹妹满足姐姐的这个心愿。”唐彦身穿明黄衣袍，顾染只觉得明晃晃的，鼻子一酸，眼泪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从眼角滑落。唐彦只是走了过来，拥抱着巧笑嫣然的顾芙，看都不看她一眼。

顾染的心里满是悲凉，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皇上，您可别这样，姐姐可还在这里呢。”顾芙娇羞，原来是唐彦在她耳边说了些情话。顾染心中更是难过，她一直以为是唐彦不善情话，原是因为所对非他心中所爱之人。

“她在与不在，与朕何干？”唐彦一脸的厌恶，更是毫不在乎的抱起顾芙，往前面的床走去。

衣衫渐落，水乳交融。顾染早已经麻木，只是这不是结束。

顾芙披着衣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勾起顾染的脸，长长的指甲毫不留情的在顾染白嫩的脸上留下痕迹。顾芙对顾染的恨意，大抵最为深刻的就是这张脸了。“姐姐，你可知道，妹妹这一生最恨的是什么？”

顾芙手指戳了戳顾染的脸，“我最恨的是你这张脸，最恨的是你这嫡女身份！”顾芙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冷，却是让顾染察觉不到。

“那又如何？顾芙，你的相貌比不上，身份比不上，手段心机也是比不上。唯一能够比得上的，怕也只剩下这演戏的天分了。也怪我，自己识人不清，错把禽兽当做好儿郎，错把你当做好妹妹。”顾染现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但她知道，自己剩下的唯有这份傲骨。

“呵呵，姐姐，可想知道你那母亲的真正死因？”打蛇打七寸，顾芙知道顾染的死穴究竟在哪里，自然之道如何打压。看了一眼顾染，“你那位高贵美丽，温婉大方的母亲，可是死在了自己丈夫的手上呢。”

残忍的事实，顾染不愿相信。“你胡说！父亲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想要害了母亲！”

“姐姐当真以为，父亲有多爱着你的母亲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的身份地位，你以为这当家主母的位子，会是你那可笑至极的母亲坐上去？”顾芙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狰狞。“你那位母亲，也不过是父亲大人为了他的官场之路走得更为顺贴，才娶的女子。”

手的五指紧握，不顾修剪得刚刚好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心，“而我的母亲，呵呵。”冷笑，“也不过是一个被欺骗了的女子，只是我的母亲为了一个他混迹人群之中，学会了本不该学会的一些东西。大概这就是她们的悲哀。只是，我和你，注定会是敌人。”

“你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才这般的糟蹋我？”顾染心中酸涩不堪，最为亲近的人，确实让自己最痛心疾首的。

“为了什么？为了让我的母亲能够堂堂正正的，为了我也能够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这么做。姐姐可还记得哥哥那位死去的嫂子？”顾芙提起顾染的伤心之事，心中倍感喜悦，脸上的表情可见一斑。

“你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吧。这个凝之竟会是我和母亲安插在你们身边的人，哈哈，也怪凝之自己，居然爱上了顾逸这样子的一个人。居然为了顾逸选择死，来保全他。你可要猜猜，你那位战功赫赫的哥哥，为什么会远离你？不愿意亲近你？”

顾染和顾逸不和，是顾染一辈子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母亲死后哥哥回来，凝之的意外死亡，自己和哥哥之间的隔阂……现如今看来都是这对母女做的好事。可恨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虎狼之心，原来竟藏得这么深。

“你在中间做了什么，想必你自己也该知道。顾芙，我们之间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该累及他人。”顾染心里悲凉，腹部的痛楚让她蹙起了好看的眉。

“呵呵，你还想要保住你那位愚蠢的哥哥？”顾芙话语一落，右手扬起，一巴掌落下。“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再怎么样，我也会给顾家留下一个苗子。顾染，今儿个可是你的死期呢，会不会想感谢一下我这个好妹妹？”顾芙慢悠悠的穿戴整齐，手里端着三样东西，三尺白绫，鸠酒，匕首。

“姐姐，你看这三样，你喜欢哪一样？”顾芙一副我很关心你的模样，着实让人觉得作呕。

“若是让你拿这三尺白绫上吊，看起来是非常的不可能的事情呢。”看着顾染身上的钉子，顾芙的手微微移动，来到被铁钉的琵琶骨上，手突然用力，疼痛传来，却只见顾染皱了皱眉,却再没其他表情。

“姐姐现如今可是连动都动不了呢。那就更别说是拿着这把匕首了，所以姐姐还是安心的喝下这杯毒酒。”捏起顾染的下巴，将毒酒强行灌入。“至于你那孩子，姐姐以为我会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手指放在顾染的小腹上，绕着圈，嘴角噙着嗜血的笑。

恶毒的眼神，看着顾染慢慢死去，顾染看着这一生自己所爱的人，嘴角惨烈一笑。下腹留下丝丝血迹，疼痛提醒着自己，自己的孩子……在离自己而去。当唐彦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不过是厌恶地看了自己一眼，朝身边的人平静淡如水地说了一句：”处理干净。“

顾染心里满满的恨意，她恨顾芙，也恨唐彦，但却最恨自己。如果不是年少的自己错把虎狼当做绵羊，又怎么会有今日？她不甘心，怎么可以让自己在意的家人就这般轻易的失去这一切？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在心里狂喊：”我不甘心，我恼，我恨！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要将这群有着狼子野心之人，赶尽杀绝！我定要这些人后悔！“昏昏沉沉之间，顾染只零星的感觉到自己被人抛尸野外，被野兽啃咬……

疼痛感没有因为死去而消失？再度醒来之时，顾染躺在床上。眼中都是白色的帷帐，再仔细一看，这是自己的闺房……心中感到奇怪，为何自己没有死，反而回到了自己的闺房？走到梳妆镜前，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之前，母亲死后的那年！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前面来人了，说是前来吊唁夫人的。”严妆走了进来，有些担忧的看着顾染.顾染穿着素白的衣裙，脸色也是苍白得吓人。却多了一分以前没有的威严，让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严妆，现如今是谁来了？”顾染虽然有些吃惊现在的变化，面上却没什么变化。看了一眼铜镜中自己的容貌，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顾染了。

“是夫人生前交好的王夫人，前来吊唁。”严妆据实回答，严妆在顾染母亲的培养之下，这些权贵的家眷可谓很是熟悉。顾染想到这个人……不由得微微一笑，自母亲死后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自己，可惜自己识人不清，反倒与她交恶。最后还害得王夫人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孤独终老一生。

“帮我梳洗一番吧，这样子出去见人也不符合规矩。”顾染眼尖的看到非纹听到这个之后悄悄跑了出去，冷冷一笑。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身边多了这么些入不了眼的东西。是得找个机会好好整治一番才行，不然怎么和他们斗？怎么保护好自己？她如今，可是只剩下自己了。

她可是没有忘记，那时候的顾芙可是趁着这个时机努力做好一个孝顺的庶女形象，街头巷尾无不在称赞顾芙这位庶女的孝心，反倒是自己，被人说成不中孝道，连守灵都不愿。既然如此，她就给顾芙这个机会，看看她到底能够做到几分？这脸面上的皮，一层一层撕下来，才是好的。一次性全撕了，那多不好？“桐夕，待会儿让院子的丫鬟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我有事，晚点儿过去。”

桐夕突然之间被分配这样的任务，有些疑惑，从前这些事情，小姐都是吩咐非纹，怎么今儿个突然让自己去做？来不及多想，照吩咐做事，她相信她的小姐。顾染并未上妆，让严妆取出几只母亲给自己的素色首饰戴上，起身准备和顾芙正式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