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后召唤,唐熙寒稍稍一顿,脸上并无惊异之色,从座上站起走到太后下首。
太后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满眼慈爱:“熙寒,你现在府中有了侧妃,却还没有正妃,知晴做你的正妃你觉得如何?可愿意?”
唐慕彦眉眼低垂,看向门口执笔之人,视线定在涟漪身上。
“孙儿谨遵太后懿旨。”唐熙寒的声音回荡在庆春殿的角落,没有一点犹豫。
“既然如此,何不选个良辰吉日把事情早早办了,哀家也算是彻底把心放下来了,皇帝,你说呢?”太后兴致颇高,笑的合不拢嘴,杨知晴娇羞的低下头,脸像火烧般通红透彻,模样可爱。
皇帝声音爽朗:“既是母后的意思,这两个孩子的事就全由母后做主,不用问朕。”
心脏在抽搐,疼的似乎要让她万劫不复,连喘气的机会也不给她,她要提醒自己换气,若是她没有自知,那便真的要被自己憋死,泪水像开闸泻出的洪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擦了还会流,流进脖子,湿了衣裳。
门外下雪了,又下雪了,曾经想过要与他去看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想要和他说的,初雪的时候,我们要一起看,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只是,她还没有说出口,他又已经是别人的了,不对………其实他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手中的对戒闪着美丽的光泽,后悔,当初没有送出手,现在还来得及吗?
这是新婚对戒,她应该把两枚都送给他,送给他们。
在哲贤居的时候,在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女子,她温婉贤淑,美丽大方,只是眼中却充斥着满满的忧伤。
她有那么几天,在想那是谁,亦或是她的幻觉,现在才突然想起来,八月十五彩灯节,他没有陪她,没有陪蒹葭,而是陪着这个女子了,叫杨知晴的女子。
她总在想自己确实是和她不般配的,她是奸臣之女,相貌普通,身无长物,是来自异国他乡的幽魂,却满载着自私的想法,想要将他霸为己有。
可他美丽妖邪,正直温柔,是堂堂郡王,才能出众,太后与皇上的宠儿,万千少女的心仪之人。
这样一想,没什么是想不开的。
柳仕凯让她盗取他的虎符,他可以因此厌恶舍弃她。
杨知晴嫁给他,她可以因此撒泼离开他。
这样很好,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谁也不能怪谁,谁也不要怪谁。
她是他的侧妃,她就坐在这里,可从始至终无人问过她的意见,无人在乎她是否同意这桩婚事,曲终人散,谁在在乎她的画,谁还在乎这里还有一个她。
第二日,回京的马车正在紧张的张罗着,人们把杂物通通搬到马车,正要出发,唐慕彦却不见了踪影,皇帝问人去了哪里,杨臣杰回话:“从早上起回行的队伍就不见柳侧妃的踪影,靖王爷说是去找一找,让队伍先行不用等他。”
“老七,你的侧妃什么时候不见了,你竟也不知,还要别人给你去找?”皇帝怒瞪郡王,太后这时尴尬道:“昨夜哀家留着老七和知晴说了会话,晚了就让他们宿在哀家那里,谁知那柳涟漪又会惹出这等事非。”
皇帝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正要回京却闹出这种拖拖拉拉的事,难免生气,正要训斥,却见靖王骑马而来:“怎么回事?人可是找到了?”
“回父皇的话,马场那边的人说侧妃今早出去,说是一会儿就回来。”唐慕彦说的隐晦,显然他有所隐瞒,皇帝并无心追究,只是不悦的看向郡王,唐熙寒二话没说跳上唐慕彦的马,只听马一声嘶吼,人已经消失在丛林中。
“你带着几个人去帮他找,剩下的人回京。”皇帝仍下话进了马车,唐慕彦正要走,杨知晴这时上前道:“我也去,毕竟柳侧妃出走走与我脱不了干系。”
唐慕彦微一思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