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蒹葭沉默片刻,望著那块无名墓碑,缓缓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带著一丝两人听不懂的复杂:“二位的提醒,我记下了。”
道长,真的是你吗?你……如今已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她心中暗忖,原本那股变强的喜悦,似乎被一种莫名的距离感冲淡了些许。
……
太阴观。
李礼脚踏“太阴神行符”,身形如一道淡不可见的青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观外。
尚未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便听到观內隱隱有说话声传出。
他刚推开观门,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团毛茸茸、暖呼呼的白影就迅捷无比地迎面扑来,精准地贴在了他的脸上。
“哩哩哩!”
带著强烈不满的叫声响起。
李礼无奈,伸手熟练地揪住小傢伙的后颈皮,將它从自己脸上揭了下来。
只见漓漓四肢悬空,还在胡乱挥舞著,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控诉,仿佛在严厉谴责李礼又一次將它丟下,独自跑去“干大事”的不负责任行为。
“好了好了,知道你闷坏了。”
李礼將它抱在怀里,轻轻抚摸著它柔软蓬鬆的毛髮,熟练地安抚道,“听话別闹,待会儿就去给你做好吃的,保证是你没尝过的新样。”
“哩?”漓漓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眼中的不满迅速被好奇和期待取代,轻轻鬆鬆就被拿捏得死死的……乖巧地窝在他臂弯里,还用脑袋蹭了蹭李礼的道袍。
“李兄!你可算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带著惊喜传来,正是赵心诚。
他身边还跟著两名青衣卫。
“李道长。”另一个柔美似水的声音响起,正是尚未离去的婉婉与其婢女小紫。
李礼朝著眾人微微頷首,目光落在赵心诚身上:“赵大人来得正好,贫道正欲去寻你。”
“啊?”原本是打算来向李礼匯报难民安置进展以及田风晴恢復情况的赵心诚闻言一愣,“李兄可是有事吩咐小弟?”
李礼语气平和:“贫道方才得温岭山君指点,去了一趟落魂涧,恰好遇上並降服了一些意图不轨的妖物,从其口中得知了一些情报。”
“另外,令姊赵紫衣率领的朝廷队伍,即將抵达温曹县地界,赵大人还是早做准备,前往迎接为妥。”
“??!!”赵心诚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那母大虫……不是,我姐她……她怎么又跑来了?!她京都镇妖司没事干的吗?閒得慌啊?!”
“可是那名动京都、誉为朱雀首座亲传弟子的紫衣诛邪卫——赵蒹葭,赵紫衣?”婉婉温婉的声音中带著几分嚮往与仰慕。
赵心诚无力地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除了她还能有谁……唉,心累,不想说话。”
显然,对於这位姐姐的突然到来,他感到压力山大。
李礼没有理会赵心诚的哀嚎,转而看向婉婉,询问道:“婉居士,不知你打算何时动身返回京都?”
婉婉闻言,微微张了张嘴,那双动人的桃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隱晦的失落,但旋即便被她掩饰下去,化作一抹温柔嫵媚的浅笑,柔声道:“妾身……全凭道长安排。”
“嗯?你俩这是……?”赵心诚瞬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八卦气息,当下也顾不上纠结自家姐姐的到来,眯起眼睛,目光在李礼和婉婉之间来回打量,脸上写满了好奇。
李礼对此並无隱瞒之意,当即开口,將婉婉决心弃暗投明、並愿意返回清雅阁潜伏的打算,向赵心诚稍作解释。当然,更深层次的一些隱秘他並未提及。
即便如此,这番解释也已足够让赵心诚听得目瞪口呆了。
他看看李礼,又看看一旁微微垂首、面带红晕的婉婉,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去!李兄,婉姑娘,你们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好好说话。”李礼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对婉婉说道:“你可曾听闻过一个名为『南河洞主』的妖王?”
婉婉茫然地摇了摇头:“妾身未曾听闻此名號。”
“据那埋伏於落魂涧的妖物所言,此妖乃是號称『天江之主』的『怒江大圣』的亲娘舅。而那位『怒江大圣』,极有可能便是盘踞天江、与黑莲教乌衣派勾结的那头淫蛟。它们此番胆敢在官道要衝设伏朝廷命官,看来其计划已是箭在弦上,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如此大动干戈,必然会引起朝廷的注意和强力清剿,但对方依旧选择行此险招,可见其要么是狗急跳墙,要么是自觉准备已然充分,有恃无恐。
婉婉闻言,神色顿时变得坚定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妾身今日便启程返回京都,定会利用一切机会,为道长探听那淫蛟的详细情报,以及黑莲教接下来的动向!”
李礼点了点头,从袖袍中取出几张早已准备好的符籙,递了过去。
“此去京都,危险重重。贫道別无长物,唯有这几张符籙,赠与居士防身。切记,若事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要,万不可逞强,莫要落入黑莲教之手。”
这几张符籙,分別是用於防御的“金光咒”,用於危急时刻远遁的“小挪移符”,以及用於隱藏气息、躲避追踪的“高级隱匿符”。
可以说,都是专门为潜行、逃跑、保命准备的。
一旁的赵心诚看得眼睛都直了,满脸的羡慕。
李礼见状,笑了笑,也顺手递给他两张金光咒符籙:“赵大人身处险地,时常与妖邪打交道,这两张金光咒便赠与你了,关键时刻或可护你周全。”
赵心诚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千恩万谢地接过。
他之前重金从李礼这里购得的金光符,早在慈孤寺面对蒲牢和百鬼围困时就用掉了,他太懂此符的强大防护力了。
李礼之所以对婉婉的看重程度提升一个台阶,是因他在前往落魂涧的途中,龙子贔屓突然告诉他关於这白莲圣女鲜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