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年时间,那就是九百多个日日夜夜。
夜太长,梦太多...
想要躺上那张龙榻上的人太多...
离开三年的时间,怕是...
再没有他的位置了吧~
哪怕玄霁爱重他,也有一份权力的功劳吧~
万一哪一天,朝廷有了新的权贵,他...乃至他们拓跋家,还有什么立锥之地呢?
以往,他对那恶魔头子的话——江湖是江湖,宫中是宫中。江湖之上,靠手中的剑说话。宫中却只有上峰的意思,多少有些嗤之以鼻。
但在此刻,却让他体会得清晰。
他应该也从没有哪一刻那么恨过权力,但若没有权力,没有拓跋家,没有母族的势力,他也来不到玄霁身边...
雨幕的幽凉与黏腻,就这样从他的脊梁钻入,冷彻魂灵。
晚间,那火狐狸被人带去洗澡,他一人要了酒,孤身在那冷似铁的布衾之上坐着,用酒来驱散这烈日般的寒意。
但两罐下肚,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还不如被洗好了的那只火狐狸往怀里一钻来得熨贴。
这狐狸每次都被这些下人打理得很好。
这当然是因为玄霁喜欢这只狐狸。
他们才对这只狐狸尽心尽力。
哪怕心里在骂娘——不过就是个畜生,却比他们高贵。
就像当年的他...
他忽而感到一阵气闷。
揉了揉那狐狸的头,身子缓缓躺到床上,将狐狸放在身侧,顺着这狐狸的毛,闻着那非常带着狐狸特色的香气——媚,盯着狐狸那微眯的眼,只觉得这狐狸勾魂摄魄。
眼睛慢慢合上。
让那狐狸的温度驱散夜里的清冷。
翌日大中午了,他才徐徐醒来。
他并未想到,那酒是喝着没感觉,竟后劲那么大,让他一觉睡到大中午。
虽说并没有宿醉后的头疼。
但这般慵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狐狸应该是一早就跑去厨房胡吃海喝了。
也幸得那狐狸喜欢上窜下跳,否则就凭那食量,恐怕非得是个丰腴美人不可~
想到这儿,也许是因这日云开雾散,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又也许是想到了那狐狸变作个矮胖罐子的样子觉得有趣,他不禁笑了。
心下也一阵轻松。
他正准备去洗漱,但却在拉开被子的时候,笑容一下僵在脸上。
他...
他竟...
懊恼地抓着被子往腰腹下死死一掩。
一手扶额。
果然,这黄汤是喝不得。
一喝,竟...
这要怎么办?
祠堂中的阴冷潮湿与幽静缓慢爬上了他的脊背。
虽然...他心头也知道,去了尊亲王府,有陪伴的责任,更不能放松对自身的要求,有人来鞭策他,是很正常的事,但这教习的事情与他把玄霁的床铺弄脏一事之间本没有任何联系,却...
现在,好不容易,又...
他是真的想不通,他怎么就...
同样都是男子,为何玄霁可以脸不红心不跳,为何玄霁可以冰清玉洁?
而他却浊浪滚滚?
与体质相关吗?
正当他兀自懊恼之时,那狐狸从开着的窗户一跃而入,似乎正欲一头扎进他的怀中,但却中途停了动作。
听见响动,他朝那狐狸看去。
只见这狐狸东嗅嗅,西嗅嗅,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