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紧张”,呼吸急促。
那一息一息又粗又促的热气,就那么喷在百里屠苏的耳后。
似战鼓正擂。
同为武者,百里屠苏也约莫知道,陵越的顶线大致在哪儿。
瞧着陵越那霄河剑的剑气范围竟有了收窄,百里屠苏已经完全确定,方才消耗巨盛的陵越,需要他的帮助。
然而...
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百里屠苏觉得,与其担心欧阳少恭因他的离开而受到伤害,还不如从根源——将那些威胁因素统统除掉——解决问题。
紧了紧手中的焚寂,目光落在了那玉片之上。
发觉百里屠苏的目光有了偏转,欧阳少恭迅速瞥了一眼。
但又很快,将目光投向战场。
百里屠苏深深吸上一口气,高高举起焚寂。
欧阳少恭一怔,连忙按住百里屠苏的肩头:“屠苏,你要做什么?”
百里屠苏的眉心近乎拧成了麻线团儿:“师兄正在苦战,我不能什么也不做。我要把那个‘王’拿下!”
欧阳少恭几乎是似老鹰抓肥羊般,用那柴劲的手指死死扣住百里屠苏的肩,语气急切得就像百里屠苏即将壮士扼腕一样:“屠苏,切莫轻举妄动。万一招来更多的地缚灵怎么办?地缚灵与阴兵可不相同。阴兵只会在特别的地方产生,也只会存在于特别的地方。但地缚灵却可以顺着地脉到处游走。别忘了,此处可是地脉汇集的地方。”
百里屠苏目光一滞。
高高举起的手,渐渐落下。
倒是幸得欧阳少恭提醒。
否则,他可能更会给陵越带来麻烦。
可...
百里屠苏看了一眼在苦战的陵越,心头滋味难言。
欧阳少恭觑了一眼百里屠苏的侧脸,紧紧抓住百里屠苏肩头的手渐渐松了,轻轻拍了拍百里屠苏的肩,聊作安抚。
焚寂的动静,对陵越而言,甚至可以叫做是用万众瞩目来形容。
焚寂的任何异动,他定然都是格外关注的。
即使他...现在甚至可叫做是深陷泥潭。
手臂,腿脚,越发沉重。
眼前,越发有点光怪陆离。
胸间,越发有些憋闷。
甚至心脉的深处,都似乎能够感觉到,有一个嫩芽在抗议——以尖锐的疼痛——抗议!
额间,尽是冷汗。
呼吸,若擂鼓重锤。
再这么下去,陵越感觉,几乎就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他被那种尖锐的刺痛给痛死的同时,也被这些地缚灵群起而攻之,进而分而食之。
要么,他的脆弱再次上演,拉响百里屠苏脑中的警报,百里屠苏再次煞气发作,大杀四方,场面难控。
其实...
这样两种结果的发生,要么是同时,要么是有个先后的顺序。
无论怎样做,他都几乎是在对方死死的算计里。
但...
他深藏在身体里的血性却还是想要哪怕侥幸半子。
然而,这样的侥幸,何其艰难。
陵越皱紧了眉,咬紧了牙关。
此刻,他心脉深处的疼更加尖锐。
比之他为了炼制灵铁剑鞘之时割的深可见骨的伤痕更疼。
甚至是到了,他都有了一瞬恨不得索性用霄河剑将胸膛给剖开,将心给剖出来的想法的地步。
这种疼,既提醒着他,他实在透支得太多了,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也提醒着他,他目前这种半人半仙的状态,实际还比不得他完全是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