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拧紧。
站在陵越身旁的几位,目光一触即分。
过了半晌,陵越才拱手,涩声道:“天墉城领旨。”
军爷这下才直起腰身,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面皮金黄色的折子,来到陵越身旁,双手呈递。
陵越瞥了一眼,伸手拿过,徐徐展开。
信道:
陵越真人,见信如面。容我如此称呼于你。早先就听师尊说起,紫胤仙君的决定。我闻之,只觉这再是正常不过。但我亦知,你不仅有青云之志,傲视之能,亦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都昆仑俱远矣。纵我心之所向,心之所钟,却也无力。战火席卷天下,哪有立锥可供栖身?愿我二人通力合作,平定战事。为天下太平,为世间苍生,为黎民百姓。信后附有战报,望细度之。夷则敬上。
陵越缓缓合上折子。
军爷适时递上一个黑色的木头匣子。
陵越看着那只匣子,犹豫充斥在手心。
军爷再往前递了一递。
陵越沉默犹疑半晌,还是拿过匣子,打开,安静地看起战报来。
黑色匣子合上的那一刻,彭县令来了。
瞧人来了,军爷三两句交代了情况。
又纵马而去。
计划因意外而乱。
彭县令没什么好怨的。
战火席卷,哪有人可供调度来帮忙青龙镇?
天墉城已经帮了青龙镇太多。
但陵越却不想始乱终弃。
希望最差要帮到重建工作的大半才行。
商议半天,陵越传信陵阳等人,待陵川与芙蕖等人前往昆仑山下后,便相互配合作战。
他暂且呆在青龙镇,处理青龙镇的事。
又过去十天。
这次,不是军爷八百里加急。
而是执法长老传信,要陵越即刻回天墉城继位。
陵越深感不解。
紧接着,第二封传信就来——大师兄安排好后,须立刻赶回天墉城。涵素殡天,继位与葬礼按照祖制须从简即刻举行,一切准备就绪,静待君归。——陵阳。
陵越忽而感到一阵眩晕。
跌坐在椅子上,许久都不曾缓过来。
直到日中变作了星夜,陵越才回归。
***
战争的残酷,如同狼狗用来啃噬的獠牙。
撕开人心,更撕开人皮下的人性。
连续东奔西走许久,芙蕖嫌弃女装麻烦,便穿着男装。
见芙蕖因月信都快虚脱,陵川再也忍不住,拦住了芙蕖匆忙的脚步:“师姐,别这么折磨自己了~你已经够强了~”
布满血丝的眼早没了亮光,有的只是战争之下的疮痍:“我未曾折磨自己,我只是与掌门共进退。”
陵川拧紧了眉:“但掌门一定不希望你以身体为代价!”
芙蕖没了耐心,一把推开陵川的手臂:“婆妈个甚!”
陵川正欲使劲,不让芙蕖推开,却在半途,芙蕖就眼睛发直,手上的力气是完全卸了去。
心下狐疑,转头去看。
却见一蓬头垢面的孩子,跪在一具才死不久的尸体旁,拿着小刀,极为虔诚地拜了一拜:“冒犯你,是我的错。但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言罢,竟割开尸体的手腕,就要去喝尸体尚未凉透的血。
这下,饶是彼此间再有争执,都必须放下。
两者不约而同地冲过去。
一人递出喝水的皮囊,一人按住尸体的伤口,阻止小孩子的疯狂。
小孩最近这些日子都靠着树叶充饥,村边的河水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