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执剑长老也有鲜衣怒马的时候,也有生死为谁一掷轻的时候。
也不知这位究竟是何等模样,能够得到执剑长老这几百年如一日的惦念...
这般,即使天妒红颜,不也没有遗憾吗?
至少还有人记得。
哎~
果然如那些话本儿所说的一样,无论是神仙人,妖魔鬼,有了感情,有了惦念,才像是真的活着。
为了陵云,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多说了吧~
做出决定之后,自己取过烛台,把‘雪花球’拆出来的字条,连同翻译出来的内容全部付之一炬。
他见得自己这个模样,有些忧心地看着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你不太好?
自己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向上蹿腾着的火焰,勾了勾嘴角:我没什么事。只是收到的消息不太好而已。陵樵那边,领着人去救治村民了。连同陵芝也被征调去了。看样子,村民那边的情况应该不太好。陵耀那边,把昨日的情况给汇报了。直到今天早上,百里屠苏,欧阳少恭,大师兄都还生死未卜。仅此而已。
他一下弹起身子来:什么?!百里屠苏,欧阳少恭,大师兄到现在都还生死未卜?!
自己没有看他,仍旧盯着面前小瓷盒中还在焚烧着的碎纸:是。
他感到难以置信:你不是说执剑长老已经去了吗?这...
自己或许是盯着火焰久了,这眼睛还有点涩疼,轻轻眨了眨眼,这才看向他:那个结界十分古怪,又是个幻境的结界,并且似乎在那个结界中,仙术或是法术都会受到限制,许多事情说不好。纵使执剑长老能通天彻地,你也得考虑到百里屠苏,欧阳少恭,大师兄的情况。若仅仅执剑长老一人,直接拉满最强战力即可。但万一百里屠苏或者大师兄都变成了人质呢?你确定在这种情况下,执剑长老也能什么都不顾地拉满最强战力?百里屠苏和大师兄可是他仅有的两个徒弟。你得考虑一下,他做师父的心情。
也不知道为何,此刻的自己这内心竟十分的平静。
向他解释这一切,语调都显得像那无波的井水。
或许是因为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情吧~
当然,自己这也是在给陵云树立一个正确的认知,兼人之常情。
其实,很多时候,自己都不太理解陵云以及其他的一些人。
他们都总觉得这天底下绝对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执剑长老。
但这是不是也太失之偏颇了?
人具有灵性,能够主动地去思考问题,能够主动地去解决问题。
但不代表一定能够寻求到解决的办法。
并且,自己一直都觉得,陵云应该是最能理解执剑长老的人。
但陵云的表现确实还是令自己有些诧异。
他竟并不能理解执剑长老。
他们学医的,不是常常都要面对许多无能为力的情况吗?
这与执剑长老又有什么不同呢?
难道因为执剑长老是真仙,便不同了吗?
这未免也太过高看执剑长老了。
执剑长老也有力所不及之处。
如若他真的通天彻地,百里屠苏又何必再吃那么多苦头?陵越又何必为了百里屠苏常常战战兢兢?
这些事,其实就是显而易见摆在眼下的。
自己是真的搞不懂,陵云又为什么没有看见呢?
或许,看是看见了,但心里又有不切实际的被扩大了无数倍的期望,才会有这种感叹。
但他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吗?
总会对一些事情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哎~
他这个样子,自己和他真的能够长远吗?
被自己泼了这么一盆凉水下去,他一下颓然坐下,将脸埋在了双手之中:这...
自己没再看他,而是看向彻底已经变成了一团黑灰的焚烧物,取了自己常常用来把玩的那个玉簪,拨弄了一下,确认完全燃烧之后,这才去取了茶壶,往这小瓷盒中一冲,再用玉簪拨弄几下,待得这些焚烧物和水混合成了一团浆子之后,便撤了结界,出了门,将小瓷盒和玉簪打水冲洗干净。
洗净之后,自己就回了屋。
取过干燥的小巾,把小瓷盒和玉簪擦干放好,又将小巾晾好之后,便回过身,冲他道:赶紧洗洗更衣。今日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事情,不要再沉溺于这些事情当中。大师兄若生死未卜,我们这边的事情变数还不知几何,沉稳淡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