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上亿美元,拿出来买理财包!好一个理财包,现在倒成了国民政府官员口中最常挂着的话!”
张安平底气不足的道:
“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只要剿灭了共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徐百川哈哈大笑起来:
“剿灭共党?”
“安平,你骗得了自己吗?”
“抗战结束,国军上下士气如虹,难打的小日本鬼子我们都打赢了,区区一帮游而不击的共军,一击即溃是不是?”
“结果呢?”
“对面越打越强,我们呢?越打越怂!”
“游而不击?我特么听到这四个字就最生气!老子的忠救军当初也是游击队,可游击队就打的比正面战场舒服吗?几百万的国军,正面战场打了八年,打掉了几个小鬼子?胜利的前夕,还特么整出了豫湘桂的潜力大溃败!”
不偏不倚的数据能说明一切——正面战场的歼敌数,确确实实是大于敌后战场的,但差距,远没有五倍十倍!
而且历次的会战,还是歼敌的大头。
敌后战场,反倒是隔三差五的爆发激战,有时候打起遭遇战,更是不死不休。
徐百川有这么大的怨念,是因为现在的交警总队,在补给的序列中,压根就没有被当中央军对待——他几次讲道理、谈及忠救军的过去,人家就来一句游击队,压根不在乎忠救军的战史,有时候对方烦了,就来一句游而不击。
他不在乎这些非议,可这些非议关乎到军费补给的话,他就必须在乎,但偏见偏偏是一座顽固的大山,他怎么解释都没用。
“老徐,我知道交警总队最近苦——忍一忍,都会好起来的。”张安平见徐百川激动,压着他坐下,安抚道:“我手里有经费,特种武装力量很快就完训了,到时候派去跟交警总队混训一段时间,到时候我批一笔经费,补贴一下。”
徐百川手里的交警总队,但凡是放松一下纪律的管控,日子就不会过得这么紧巴巴的,但徐百川不想看到军纪败坏的忠救军——哪怕现在叫交警总队。
那毕竟是在抗战中,无数的兄弟用牺牲换来的口碑,是无数兄弟忍冻挨饿换来的铁律。
作为国军将领,他太清楚军纪松一松的后果了。
面对着张安平提出来的补贴,徐百川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将话题扯到了特种武装力量上。
他不在保密局干部序列,但身上保密局的标签,是撕不掉的!
所以他很关心保密局,当特种武装力量组建的时候,徐百川就注意到了张安平对其的作战定义,此时张安平说起了特种武装力量,他又怎么可能忍下去:
“你还是别将狗屁特种武装力量往我跟前送——我看着恶心!”
这话激怒了张安平,刚刚还在安抚徐百川的张安平,猛拍桌子,怒道:
“徐百川,你有病吗?”
“病?我还真有病!”
徐百川同样怒拍桌子:
“日本鬼子当初的扫荡你忘了吗?日本鬼子的三光你忘了吗?”
“不,你没忘!你肯定记得非常牢!要不然你也整不出所谓的特种武装力量——这不就是日本鬼子扫荡的翻版吗?”
“只不过大队扫荡变成了小股精锐的渗透罢了!”
“你以为我不明白所谓的特种武装力量渗透进去能干吗?”
“这特么是内战,是兄弟阋墙的内战!你张安平,弄出了忠救军铁律的张安平,现在竟然弄出了跟鬼子扫荡似的的特种武装力量——你就怕天打雷劈吗!”
其实,徐百川本身并不是这一样个人——如果按照原时空的线一直走下去,徐百川就是一个特务头子,他不会去忧国忧民,不会去在乎民生。
但这个时空,偏偏他被张安平的手拨弄着去了忠救军,去了由张安平亲自整编、制定了铁律和红线的忠救军。
更不巧的是,在敌后残酷的战场上,和他并肩战斗的,除了忠救军,还有新四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徐百川麾下的忠救军,是对标新四军的,至于新四军的军纪,脑怕是再脑残的人,他也黑不出来什么来。
在这种环境下战斗了数年,又有无数的兄弟为了这个“道”而殉葬,徐百川的转变其实是预料之中的事——原时空中,他终究是一个选择了光明的人,又岂能没有良知?
而有良知的人,在他所处的环境中,良知会逐渐的变大,最终重塑他的三观。
正是因为重塑了三观,所以他才能质问他的好兄弟:
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面对徐百川的质问,张安平恼羞成怒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徐百川,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百川则冷冷的反问:“你敢说……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张安平一屁股坐下,久久不语。
终于,在沉默之后,他说: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眼下的党国,已经进入了危险之中,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况且,战争,总归是不择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