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罂酒,他眯着眼看向远方,那阳显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唐骨瞧那异邦人的侧脸,英俊的脸,罕见的蓝眸,那眼看过去就像水,柔情似水,他笑了笑,果然异邦人就是好看多了。
“哎唐骨,你一直都是这样么?”
“嗯?”
“忽然见笑,想想你总这样,神神秘秘地突然笑开怀。我也想知道有什么好笑。”
“笑你。”
“我长得一脸可笑?”
“不,很好看。”
“那为何?”罂酒坐下身,伞支在一旁靠在身边,依旧为唐骨遮阴,他问道:“我让你想到什么?”
“想起,在那三生树下,”唐骨答,“你那谈笑风生。”
这个回答可能有点怪,但唐骨这会脑海里顺着罂酒的问话,他满脑的那刚认识的那天,他找到唐西,他在一旁看罂酒和别人说话,谈笑风生间尽显那人多么可爱。不对,可能是更加温柔的形容,罂酒席地而坐望月与人谈及的话题记不清,却让他记得那人开怀大笑的模样。
死人见得多了,忍不住看眼暖心的笑意,欢喜得不行。
唐骨从记事起,所见之人不是歹人就是陆倾明修这两神经兮兮的组合,他们嬉笑里透露着害人之意,死人或是活人对他们而言都不重要,他们杀人,那些人眼目是恐惧,那些人脸部都是害怕,他们嘲笑人,满地死人都是那种恐怖的表情。
而罂酒,是个活人,会笑,笑得异常好看。
唐骨想,这可能是第一次觉得,特别喜欢这种笑容。
罂酒听了他的答案,愣了一会,好久才发出声音说没想到啊,满腔颤抖,在强忍什么一般,似乎吓到对方了,唐骨傻愣着忽然就只剩下道歉。
不对,还是很奇怪。
但,罂酒其实是笑了。
“很好笑?”
“嗯是啊,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抱歉呢,官话不太好。”
“那我更差啦——来,酒!”那个异邦人一坛酒抓在手,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撒了些出来,他扭头说,忘了带两个酒碗了。
然后抬头,他往嘴里一倒一大口,倾泄而出的酒没有撒出去多少,罂酒含了一口称赞不错,便将酒推到唐骨面前,罂酒笑着看,对方意会地接过手,毫不客气地接手喝了一大口。
这酒甜,没有过多辛辣味,入口让人很满足,甘味含口,回味起来忍不住感叹。
像天,说不尽的味道。
“好酒。”
“是呢。”
“啊对了唐骨,”罂酒说,“今天没忙事对吧?”
“嗯。”
“那,给你来一曲吧。”
“?”
“我啊,喜欢唱点小曲,偶时会去酒家唱几曲赚点银两呢。”
“中原人的银两还真难赚呢。”
“是啊。”
“不过,你好看又能唱,挺不错呢。”
“哈哈哈还好啦。”
罂酒就笑,贴手摸了把唐骨的手背,瞧对方惊愕的表情接手了酒坛喝了一小口,说着真好呢,就开始唱了起来。
唐骨看向蓝天,时不时飞过的飞禽看不清模样,风暖就着太阳的光传递了温暖。罂酒的歌让他想起入秋的天,往飞的雁群,啼叫声回荡在山间,那果实,那生机勃勃的秋风,呼一声过去,温和,虽说天有点凉,却依旧带有暖意。
舍不得分开的季节,忍不住感叹的季节,还有让人移不开目的美人。
唐骨想,他或许也可以像平常人。
——“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