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之下,判他满门抄斩,却又怜他家世代为将为相,留下他一根独苗,以示圣恩。”
“而他的小青梅也被迫入宫,很快因温良恭俭得蒙圣恩。”
“亲人,心上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是为爱离别。”
“而也曾想一死寻求解脱的他却只因父亲临终前的一句“愿吾儿沉雪”苟且偷生,至此他的人生只为昭雪而活。”
“于是,他走上仕途,春风一顾,金榜题名,红袍加身,却于游城之日被当朝宰相之女的绣花抛中。”
“他不愿迎娶,可宰相独女娇蛮无礼,说是唯他不嫁,宰相被自己的女儿以死相逼的也没了办法。最后他被迫迎娶宰相之女,也正是他的仇家之女,是为怨憎会。”
“他为榜首,却因是罪臣之后,备受打击,不受重用。”
“他终于搜集到证据证明兄长清白,可证据根本就递不到皇上那里去。”
“这就是我最满意的求不得的环节了,一语双关啊。你想啊,第一,从此,她只是于深墙之内再不见萧郎,一任阶前到天明的卑微女子。”
“而他,只是望不及宫墙之内终日怅然的落魄书生,心中挚爱,终其生不可复得。是为求不得。”
“第二,不得昭雪,是为求不得。”
“于是,在无人知晓的一个漫漫雪天里,他在锁着他的小青梅的宫墙之外,那锁着他人生最后的温暖与希望的宫墙之外,闭上了眼睛。”
慕之、漠谕、红莲:“好老套啊。”
司命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不是老套,是经典。”
司命轻轻抚了抚手上的命格谱子,似乎要拭去因为累年不用而积的灰尘,幽怨地感叹道,“倘若那样,言止神君一个月前就应该上来了……”
慕之、漠谕、红莲:……
司命斜斜地睨了他们三人一眼:“都说了言止神君他没按剧本来了,简直丧尽天良,这个没良心的简直浪费我为让他明白人生真谛而费的一番苦心。”
“你们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这个丧尽天良的竟然少年成名,算无遗策,少年神童,誉满京城,做事滴水不漏,丧心病狂地都不给别人陷害的机会。”
“还傲娇地不愿为官,人间皇帝三请四请地,他才做了帝王师,权倾朝野。”
“直到最后,王朝最有力的保障是他,最潜在的危险还是他,把我的一盘棋全打乱了。”
“那你说,还有小青梅的求不得对吧。结果,他压根儿没在人间看上谁。我这命格谱的还有什么用。估计这两天他就该上来了吧。”
“嘶——”慕之三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唔?怎么了?”司命还没问完,只觉自己被凌空拎起然后飞了出去,而手里的那本小本本似乎也被顺便顺走了。
扑腾在轮回池里的司命望向自己起飞的起点,只见年轻的神君一袭白衣清华高贵,身影挺拔清瘦。
年轻的神君静静地走向漠谕,伸出手递给漠谕一件物什:“给你,写着玩。”
漠谕看着神君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好看的手,有片刻的怔忪,旋即小心地接过。
仍在轮回池里扑腾的司命看清了漠谕手里的命格谱子,忍不住张口叫道:“好你个漠谕!枉我因你把慕之推下诛仙台引你为平生知己,你竟和言止狼狈为奸!”
清冷的神君望向声音的来源,轮回池,扑腾的司命立刻噤声,甚至,停止了挣扎。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嗯?”
听着神君清冷的声音,司命只愿自己快些沉下去。
“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神君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唇角,“你的用词,我不太喜欢罢了。”
司命紧闭双眼,只装作没听见想快些沉下去,却发现自己被定身浮在了水面之上。
司命的内心很纠结,他没想到,入个轮回言止都不肯给他个痛快。
他只得睁眼看向神君,点头答道:“不是狼狈为奸。”
神君满意的点了点头:“哦?不是狼狈为奸?那应该是什么?”
司命: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
红莲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夫唱妇随!
言止神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司命身上的定身诀突然去了,司命这才如愿以偿地解脱,完完全全地没入了轮回池。
红莲内心:啊!好激动好激动!我好会用成语!我抢答正确了!
漠谕、慕之:你确定你用对了这个成语吗?
红莲低头玩手指:不确定。
言止神君启唇道:“慕之,听说我不在的两个月里有传闻说漠谕痴恋你多年,嗯?”
轮回池氤氲的水汽里传来神君好听的嗓音,浅金的夕阳下,言止忽然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