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青芷一听,顿时喜笑颜开,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连忙挽住罗念君的胳膊,脚步轻快了许多,蹦蹦跳跳地走在去往连家酒楼的路上,嘴里还兴奋地念叨着,“刚才在衙门里,我就有些饿了,肚子还不争气叫了两声。对了小姐,听说连家酒楼新出了一道菜,名叫清清白白仙人指路,听名字就很雅致呢!小姐,要不我们等会儿就点这道菜尝尝吧!”
罗念君看着她这般活泼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眉眼间的清冷也消散了不少,正要开口应下,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伴随着马蹄声的“哒哒”作响,还有路人惊慌失措的尖叫。
“快让开!快让开!惊马了!”
罗念君循声回头望去,只见一匹棕色的骏马如同发了疯一般,四蹄翻飞,拖着滚滚烟尘,直直地朝着她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马背上的男人脸色惨白,死死地拽着缰绳,额头上青筋暴起,却根本无法将这匹失控的烈马控制住,只能任由它横冲直撞。
街上的行人纷纷尖叫着四散躲避,一时间,哭喊声、惊呼声乱作一团。
“快让开啊!快!快!”骑马的男人看见罗念君和青芷正站在他的正前方,脸色更是大变,语气里满是焦急的嘶吼,恨不得能立刻冲过去将两人拉开。
眼看着那匹烈马离自己越来越近,马蹄声震耳欲聋,甚至能感受到烈马奔腾时带起的劲风,青芷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站在原地,连动都动不了了。
千钧一发之际,罗念君来不及多想,猛地将青芷往旁边用力一推!她的力道极大,青芷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重重地跌坐在路边的草丛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小姐!”
罗念君看着越来越近的烈马,只觉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避,索性闭上了眼睛,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认命般地等着被疾驰的马儿踏过,心中却闪过一丝不甘,她才刚重生不久,还没来得及好好复仇,难道就要这样殒命于此吗?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股强劲的力道突然从侧面传来。
罗念君只感觉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猛地往后一扯!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落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里。
淡淡的松香萦绕在鼻尖,混合着男子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让人莫名地感到安心。
罗念君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撞入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极为俊朗完美的脸庞。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笔直,薄唇紧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细线,透着几分冷峻,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玉冠高高挽起,几缕散落的发丝随着晚风轻轻飘动,擦过她的鼻尖,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人是……
罗念君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
是昨日在万兴寺,那个在石台楼梯上撞了她的那个男人!
“姑娘,你没事吧?”
裴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低沉的嗓音像是浸了初春的融雪,清冽又带着点勾人的意味,丝丝缕缕侵入罗念君的耳中。
她只觉耳尖一阵发麻,那麻意顺着耳廓蔓延开来,很快便烧得滚烫,连带着脸颊都泛起了一层薄红。
方才被惊马带得踉跄倒地的狼狈还未褪去,此刻被陌生男子这般注视着,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系着的玉佩,冰凉的触感稍稍压下了几分慌乱。
罗念君扶着身旁的树干,慢慢站直了身子,喉头微微滚动,原本伶俐的口齿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连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我没事。”
跌坐在不远处地上的青芷,此刻早已顾不上自己膝盖磕在石板路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裙摆上还沾着泥土和草屑,便快步跑到自家小姐身边。
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担忧,“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啊?方才那马儿惊得那样厉害,你有没有被吓到?”
青芷说着,便伸手想去扶罗念君的胳膊,又生怕碰疼了她,动作小心翼翼的。
她绕着罗念君转了好几圈,目光仔仔细细地扫过她的裙摆、鞋面,又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沾着的枯叶。
确认自家小姐衣衫齐整,身上没有半点磕碰的痕迹,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小姐可把我吓死了!方才奴婢瞧着那马奔过来,魂儿都快飞了!”
罗念君看着青芷一脸后怕的模样,心中暖意渐生,她抬手轻轻拍了下青芷的手背,安抚道,“无妨,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罢,她转过身,对着立在一旁的裴现敛衽行礼,身姿窈窕,动作端庄得体,方才那点结巴的窘态已然不见,声音清清脆脆的,带着几分真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日后小女也好登门报答公子的搭救之情。”
“对,对!”青芷也连忙跟着自家小姐弯下腰,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小脸上满是恳切,“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小姐和奴婢定是没齿难忘的!日后但凡公子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裴现站在那里,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姿挺拔,墨发玉冠,眉目俊朗。
他听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道谢,唇角微微勾起,似是觉得有些有趣。
他轻抿了抿唇,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墨玉坠子,语气依旧带着那股吊儿郎当的散漫,“要不这样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罗念君泛红的耳尖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正好我也饿了,你请我吃顿饭,就当报答我了,如何?”
这话倒是出乎了罗念君的意料,她原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家世显赫的名号,或是婉拒她的报答,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简单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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