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羽书听这话中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对。皇后对于她和太子的关系约莫是比旁人都清楚。看这情形似乎也是默认了。

太子并不避讳皇后，是否也意味着皇后也是值得信任的？她简单做了个判断。

龙西珞坐在皇后的另一侧，两人偶尔隔着皇后四目交错。前方不少女子也是临时抱佛脚，勉强能骑上马，但在马背上射箭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因此现场十分惨烈。但也有例外——野利沉嫣。她的父亲野利源启也是一员大将，她会骑马是理所当然。

一袭红衣翻身上马，马蹄踏碎了满地的尘土。她搭弓射箭，只听咻咻咻几声利刃破空的声音。箭簇稳稳射中了靶子。虽然并未正中红心，但这样的本事已经是女子中少见。

其他人露出了半是艳羡半是嫉妒的眼神，目光中透着隐约的担忧。

蔺羽书也暗暗叹服，野利沉嫣果然是厉害。她正想着，忽然听太子道：“其实你的骑射比她要厉害多了。”

蔺羽书略有些错愕，皇后也侧目打量着她。

“我......我会吗？”

“当然。”龙西珞低声道，“骑兵营里，骑马射箭，你数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如，你去试试？”

“可是——我不记得自己会骑马了。”蔺羽书犹豫地绞着衣衫。

龙西珞笑道：“我陪你。”

皇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道：“今日是选妃的大事，怎可如此儿戏？何况，身份有别。”

龙西珞故意提高了声音，答道：“母后，儿臣只是听闻这位夫人也善于骑射。想着晋国的太子妃总不可落人下风，所以想看看夫人的骑术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精湛。”

这个理由倒是充分，皇后微微颔首，默许了两人。蔺羽书起身去换了一件利落的短装。

龙西珞早已经为她备好了马。那是一匹战马，蔺羽书轻抚着马脖子的时候，那匹马亲昵地蹭了蹭她。她知道这一定是她曾经骑过的马。

两人来到了围场之中，秀女们的目光都落在两人的身上。他们并不看向彼此。

蔺羽书攀着马背试着上马，一下子却没能攀上马背。周围立刻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隐约可见其他人脸上的嘲讽。

她定了定心神，看向龙西珞。他看着她，并没有过来帮她。蔺羽书却觉得安心了许多。她感觉到自己性格里有一部分东西在苏醒。

原本软弱无助的她开始相信自己，他那么相信她，她也一定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强大。所以她一个纵身跃上了马背。

跨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一切就如同流水一般顺畅。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她在马背上如履平地。

那匹马和她心意相合，她搭弓射箭瞄准了靶心。箭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最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正中靶心。

蔺羽书笑了起来，她潇洒而利落地将弓箭背在后背上，冲龙西珞挥了挥手。飒爽英姿一时间令在场众人叹服。

女子骑射，多有些娇柔姿态。即便是野利沉嫣这样，也都是女子的气度。但蔺羽书不同，她的性情是经过沙场的磨砺。加上父亲的教导和哥哥的熏陶，自有不同的风骨。

她翻身下马，路过野利沉嫣身边的时候，她听到她低声道：“姐姐，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义兄会喜欢你了。”

蔺羽书抬眼瞧了瞧野利沉嫣，又低头走过。

而龙西珞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他紧随而去，赞叹道：“相比三年前虽然有些生疏，但还是如此赏心悦目。”

蔺羽书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那在骑兵营，是我厉害，还是你厉害？”

“自然是——”龙西珞轻笑，“我厉害咯。”

“那咱们改天可真要比试比试了。”

“好！”

两人复又在皇后娘娘身侧落座。皇后冲蔺羽书点了点头，眼中也多了一丝赞赏。她忽然轻声道：“我一直都以为你像你的母亲，现在看来，却是像蔺伯达多一些。”

蔺羽书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诧。回想起来，她还真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据她的听闻，蔺家的夫人已经是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