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轻重缓急她心里拎得很清，现在她要忍。

梁辰奕抱着她走到了军营的正中心。那里摆放了一张花里胡哨的椅子，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梁辰奕的宝座。这个人的品味着实不大好。

但梁辰奕并没有坐下去，而是将她放在了椅子上，一双腿被他挂在了椅子两边的扶手上。

蔺羽书抬起头，赫然见到了对面的城墙。原来从这个角度可以直接看到颖水城，而且视野开阔，无遮无挡。

城墙上有人在巡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爹爹。梁辰奕对身边人说了一通西夏语，让他们将军师和几员大将都叫来。

等待期间，蔺羽书扯了扯他的衣角，抬头看着他：“大将军，我忽然想起来了。昨天过来的时候，几个军爷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东西送到了，人是不是也该放了？”

梁辰奕一怔，旋即嘴角牵起一丝笑意，他轻抚着她的头：“我知道了。你话带到了，之后这些事情都跟你没关系了。小十八。”

蔺羽书一瞪眼：“不准这么叫！叫我老大！”

梁辰奕哂笑了一声，并不理会。蔺羽书见他没放在心上，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临行前华军师交代过，这话说得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须是个触景生情的时机不经意间说出来。说早了怕梁辰奕怀疑她带着目的而来，说晚了又不抵用。就是要这个时机，让梁辰奕觉得她并不懂这些利害关系。

梁辰奕忽然转过头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用西夏语对她说：“小十八，你要是那边派来的细作，我一样会杀了你的。”他说这话是笑盈盈的，丝毫不像是在威胁她。

蔺羽书心下一惊，这是试探她来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梁辰奕，半晌才怯生生说了一句：“你早上脸没洗干净，还有眼屎。”

梁辰奕顿时老脸一红，扭过了头去。他又恢复了晋国话无奈道：“还不都是你给洗的。”

蔺羽书干笑了一声，也不知自己是糊弄过去没有。

不一会儿西夏的几员大将都到来了，蔺羽书全都不认识。野利源启不在，这让她松了口气。他们见到她的时候都止不住多瞧了一眼，不过神情看来也是见怪不怪。

梁辰奕将蔺羽书又抱了起来，自己坐在了他的宝座上。蔺羽书横坐在梁辰奕的腿上，心下激动万分。

她这是打入敌军内部，就要听取秘密军情了！

即便如此，蔺羽书还是努力克制了内心的激动。她状似不经意地低头把玩着自己的一绺长发，忽然觉得腰上那只手有些不规矩。蔺羽书抬头瞪梁辰奕，却见他目光灼灼正看着他麾下的将士们。

她忍！

“大帅，我们什么时候攻打颖水城？将士们早就准备着了！”一个黑瘦的西夏将领急不可耐地发了问。

蔺羽书竖起了耳朵想听梁辰奕的意见，但他只是似听非听，一只手还腾出来一起绕她的长发。蔺羽书劈手夺过自己的头发不让他摸。梁辰奕似乎是和她的头发杠上了，又捏了一绺搅个不停。

其他将士根本不顾及他的心不在焉，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几乎都急不可耐想要弄死城里的晋国大将军。

蔺羽书听了这些人的话才隐约知道爹爹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虽然说不上闻风丧胆，但若不是忌惮着爹爹，这晋国的半壁江山怕是都要落在这些西夏野兽一般的士兵手中了。

下面吵得热火朝天，梁辰奕忽然附在蔺羽书耳边，说了一句：“你觉得我该如何？”

蔺羽书抬眼看着他，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梁辰奕笑了笑，不置可否。蔺羽书心下警觉了起来，这家伙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戒备。方才忽然用西夏语问了她这个问题。真是防不胜防！

她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头发从梁辰奕的手中夺过来，他又转移了阵地。一只手捏着她的腰，而且正捏在痒痒肉上。蔺羽书坐不住了，左右躲闪，却被梁辰奕一手按住了。

半晌，下面吵完了，梁辰奕这才慢悠悠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他不疾不徐道：“这是围城第几日了？”

“回将军，今天是第八日。”

梁辰奕一双眼睛几乎是要黏在蔺羽书的身上，嘴上却说着不相干的军政要务：“城中今早可还有炊烟？”

“有，只是比昨日要少了许多。”

梁辰奕捏住了蔺羽书的下巴，这一次终于是用晋国话在问：“你们的大将军被困在城里了，你说

我今天要不要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