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羽书没想到太子殿下会如此贴心,心下一暖。她接过鞋垫道了谢,便将那鞋垫放进了鞋底里,脚伸进去,果然舒服了很多。殿下果真是晋国第一暖男。
乔胥撇了撇嘴,嘟嚷道:“蔺凌烟,你这也太不像话了。你把殿下的东西用了,殿下以后可怎么办?”
蔺羽书望向了太子殿下。他摆了摆手,温声道:“军营之中不必拘泥身份,我们三人既然同是来历练的,你们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乔胥正要客气一下,就听蔺羽书甜甜地叫了一声:“龙大哥!”乔胥脸色唰白,这丫头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敢叫太子殿下的名讳!
但看太子殿下似乎很受用,乔胥向来会审时度势,于是也跟着叫了一声:“龙大哥。”
“你们叫我一声大哥,有什么事我自然会照拂你们。”太子说着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脑袋,宽厚的手掌让蔺羽书觉得很安心。
蔺羽书笑嘻嘻地瞧着乔胥:“大哥有了,现在你再叫我一声二哥。我们这结义就算是成了!”
“呸呸呸,论年纪我还比你大两岁呢!你得叫我二哥!”
两人一言不合,立刻争执了起来。蔺羽书吵不过乔胥,气急之下指着他的脸说道:“你是不是还想我再咬你一口?!”
乔胥立刻捂着脸上淡淡的压印闭了嘴偃旗息鼓。太子瞧着两人这嬉闹的模样,想起汴京城中的一段传言来。好像是说乔胥向蔺凌烟索吻不成,结果被咬了一口。如此看来,乔家小公子的喜好是有些不正常。
太子殿下稍稍往蔺羽书身边靠了靠,看着这一张熟悉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蔺羽书歪着头瞧着太子,他好像心情不大好。但她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只好默默揉着酸胀的小腿准备第二天的行军。
大军一路向西,蔺羽书这才知道第一天的行军不过是道开胃菜,接下来的日子才叫苦不堪言。而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不能洗澡!
刚出发还好,走了七八日,整个军队都散发出阵阵足以熏死方圆百里走兽的怪味。她实在忍受不了,闹着要洗澡。
当然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对她身份的怀疑,因为军中另一尊大神早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撒泼打滚要洗澡。
身患洁癖晚期的乔小公子茶饭不思,一到晚上就哼哼唧唧睡不着觉。起初只有他一个人,再后来蔺羽书也受不了了。两人一起哼哼唧唧烦躁不安。
傍晚,蔺羽书偷偷搓了搓自己胳膊,竟然搓下了一个泥条。她有些忧伤地想,自己会不会一直脏兮兮下去了?再看乔胥也是浑身抓挠,好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
只是奇怪的是,太子殿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他每天晚上都会盘膝静坐,调息养气。行军虽然辛苦,却从来没见他叫过一声苦。
蔺羽书凑了过去,贴着太子殿下坐着:“龙大哥,我都快难受死了。你不难受么?”
太子低头瞧她。起初还是干干净净的白嫩少年,转眼间脏的像个小叫花子。他揉了揉蔺羽书的头,温声说道:“行军打仗就是如此,这一点苦都忍受不了,今后还要怎么沙场杀敌?”
乔胥见蔺羽书得了安慰,也凑过了头去:“我也觉得难受——”
他伸着脑袋半天也不见太子摸他的头,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只见太子和蔺羽书两人早已经躲得
远远地,此刻正捏着鼻子瞧着他。乔胥一颗七窍琉璃心瞬间被捏的粉碎。
“大哥,你觉得不觉得同样是不洗澡,小乔尤其地臭啊?”蔺羽书嫌弃地看着乔胥头顶的乱发。
太子殿下素来是个温和的人,但听了蔺羽书这句话也不由得觉得事实确实如此。乔胥愤愤地指着蔺羽书怒吼:“说我臭?!就你香!”
蔺羽书捋起袖子伸到了过去:“我是香啊!总之比你香,不信你闻!”
乔胥看着蔺羽书白嫩嫩的手臂忽然红了脸,他一把推开蔺羽书的胳膊,捏着鼻子叫唤:“臭死了!”
蔺羽书不忿,又把胳膊伸到太子面前:“大哥你评评理,我根本就不臭是不是?”
太子看着蔺羽书白玉似的胳膊,想起家中新过门的美娇娘,不由得一阵叹息。若非是父皇一声令下,他此刻应该是佳人再怀,红绡帐中度春宵呢。
乔胥见太子叹息,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哥都嫌弃你了,你就认了吧。臭丫头!”
话音刚落,数到目光齐齐落在了乔胥身上。蔺羽书更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她偷看了太子一眼,他疑惑地望向乔胥:“你方才叫他什么?”
乔胥起初也是惊慌,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他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我叫她臭丫头啊。”
“可二弟明明是个男子,你——”太子疑惑地看向蔺羽书。
蔺羽书紧张地伸手去掐乔胥,他吃痛地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是这样的,汴京城都在传我和她的关系。没错,我们确实是那样的关系。”
蔺羽书不明所以地看着乔胥:“什么关系?”
“臭丫头,你就承认了吧。大哥不是外人,别瞒着他了。”乔胥向蔺羽书拼命使眼色。蔺羽书不明所以,但想着可能乔胥在帮她打掩护,于是稀里糊涂点了头。
太子面色阴晴不定,看两人的神情也有些不对。蔺羽书很紧张,小声问乔胥:“你这么说没问题吗?”
“你就放心吧。”乔胥故意拍了拍蔺羽书的手背,模样很是亲昵。
太子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他听说过汴京城里这股风气有些鼎盛,却没想到如此近在眼前。他沉吟了片刻,只道了一句:“明天还要赶路,睡吧。”
蔺羽书见太子没有疑心,甩开乔胥的手躺倒了太子身边。她想像之前一样靠着太子入睡,却没想到他忽然让了让,躲得远了些。蔺羽书有些奇怪,又往那边凑了凑。可太子还是躲开了。几次三番,她终于有些丧气,一个人蜷成一团睡在火堆旁。
别扭的一夜过去,之后太子便对两人稍稍有些远离。蔺羽书好几次想靠近他,却总是被他不软不硬地推了回去。这让蔺羽书有些伤心,明明之前几天关系很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变了?
她想不明白,于是落在后面一个人低着头走。乔胥几次想跟她说话,见她心情不好又没敢开口。怕再挨一顿老拳。
一天行军后,他们在一座深山里安营扎寨。蔺羽书见太子不肯理她,便一个人垂头丧气去睡了。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人推醒了她。
她睁开眼,见是乔胥,没好气地问他:“你做什么?”乔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压低了声音,“方才上山的时候我看到半山腰上有一处可洗澡的水潭,咱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