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女神尤菲米感觉自己似乎没睡醒。

像是在一场荒诞的梦中醒来，接着发现自己还在梦里。

芙灵雅感谢我让祂去亲自奖励赫伯特这件事？

诶？

比起得到感谢后顺势而为的得意点头，心虚的情绪反倒是在心中占据了更多。

“感、感谢我？”

尤菲米维持着表面那副属于沉稳长辈的、见惯了风浪的平静面容，但内心深处早已是冰屑乱飞，狂风暴雪般胡乱吹拂。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啊？

祂太清楚自己之前的“鼓励”带着多少戏谑，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模糊的念头。

那确实是赫伯特会喜欢的奖励不假，但对于芙灵雅来说，也是相当特殊的挑战。

尤菲米倒不是一定要逼芙灵雅去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祂的性格没有那么恶趣味。

祂只是想看看这位总是过于恪守规矩，有些过于纯粹，甚至是有几分天真的后辈，在面对这种“出格”提议时会露出怎样的反应。

是震惊后默默听从？是羞恼后果断拒绝？

还是……又惊又恼后半推半地听从了？

但尤菲米有一点可以很确定。

无论做出哪种决定，都绝不该是眼前这种反应啊！

此刻，芙灵雅非但没有丝毫被戏弄后的不悦，反而眼神灼灼，带着一种仿佛经历了某种洗礼般的通透与感激，无比真诚地向祂这位“贴心长辈”低头致谢。

“真的感谢您的帮助！在你们的帮助下，我已经彻底蜕变了！”

芙灵雅敢低头行礼，尤菲米都不敢受礼！

这这这……

这对吗？

对，对的对的，哦，不对不对不对！

这孩子……到底把我的话理解成了什么了？！

尤菲米感觉自己用力出了一拳，结果仿佛撞上了一堵温暖绵软的棉花墙上，被自己反弹回来的拳头砸得有些发懵。

我哪有什么深意？

我只是……随口一提啊！

不过，无数岁月积淀下的威严与作为长辈的“架子”，让尤菲米绷住了表情，没有在芙灵雅面前暴露这一刻的混乱与尴尬。

装。

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祂迅速将那份心虚冻结在眼底深处，冰雪雕琢般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智者的淡然微笑，仿佛芙灵雅的感谢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呵呵……”

尤菲米的声音平稳而温和，带着慈祥长辈特有的包容与些许高深莫测：“芙灵雅，你能有所收获，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诚然，规矩是神系稳定的基石，但偶尔顺应本心，不压抑自己的想法，才是真正的自然。”

祂虽然不知道芙灵雅到底明悟了什么，但说些云里雾里，似对非对的场面话还是轻轻松松的。

而且，只要看着芙灵雅现在灵动的眼神，也大概能够猜到祂到底有了什么心理变化。

祂不再那么死板了。

在寒冬女神看来，芙灵雅之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于墨守成规了。

祂太看重规矩了，严格执行身为“自然之主的女儿”的职责，将自然神系的稳定视作最重要的目标。

作为一个代行职责的代神系之主，这样守成之能就足够了。

但对于一个真正的神系领导者来说，这是不够的。

芙灵雅这个傻孩子，将自己锁定在了一个不变的囚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