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抬眸，与他深不见底的目光撞个正着。

她定了定神，接过菜单，尽量平稳地开始点菜，照顾着每个人的口味。

这时，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但脸上仍潮红的姜禹，深吸一口气，转向尹司宸。

“尹部，”姜禹开口，声音还算镇定，“这次我们家的事，真的万分感谢您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我敬您一杯。您平时喜欢喝什么酒？我让服务员上。”

尹司宸看向林亦，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没有温度的弧度：“你得问她。”

林亦：“……”

姜禹居然真的转头问她：“林亦姐，尹部长平时喜欢喝什么酒？”

林亦语塞。她怎么会知道？天知道他喜欢喝什么？

“服务员，来瓶白兰地！”姜禹扬声招呼，带着点豁出去的意味。

“你疯啦？”姜柔低声制止。

“没疯。”姜禹看着尹司宸，眼神里有感激，“能有机会和尹部长这样的人物同桌吃饭，是我的荣幸。这杯酒，我一定要敬。”

尹司宸翘着二郎腿眯眼看着眼前的大男孩，深邃的视线定在他手边的黑色首饰盒上，没有接话。

酒菜上齐。姜禹亲自开了白兰地，先给尹司宸满上，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双手举杯，姿态放得很低：“尹部长，这第一杯，感谢您这次对我们姜家的再造之恩。我先干为敬。”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尹司宸看着面前那杯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没动。

气氛有些僵。姜柔见状，赶紧拉着林亦起身：“那个……小亦，陪我去下洗手间。”

两人一离开，包厢里的空气仿佛更加稀薄。

姜禹看着尹司宸，酒精或许壮了胆，或许只是积压的情绪需要宣泄。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举杯，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更清晰：

“尹部，我喜欢林亦姐，很多年了。我知道您和她以前的关系。”他顿了顿，直视着尹司宸深邃的眼睛，“所以今天，借着酒，我也想跟您说句心里话。我打算正式追求林亦姐，我希望她能成为我的女朋友。”

尹司宸终于抬眸，正眼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可怕，只吐出三个字：“就凭你？”

姜禹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我清楚，论地位、身份、成就，我现在远不能和您相比。您已经订婚了，有您的路要走。但从喜欢一个人的角度，从想对她好的心意出发，我和任何一个男人，没什么不同。”

尹司宸闻言，极轻地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他偏过头，对候在一旁的服务员淡声吩咐：“去，拿两瓶你们这儿最烈的。”

“小禹的话，你别介意，我知道你和尹部的关系，我会和小禹说清楚。”

卫生间里，姜柔边洗手边说道。

“没关系，小禹的话我没当真”林亦擦着手道

“你是没当真，但是我感觉尹部当真了。”姜柔侧头，眯着眼笑得意味深长。

“就你会看”林亦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都没男朋友，分析别人倒头头是道。”

林亦淡淡一笑：“有的事情不要只看表面，我和他之间早就是过去式了，谈不上在意不在意，把眼下的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我们林大记者深不可测，都快遁入空门了。”姜柔啧啧道。

“就贫吧你”林亦笑着走出洗手间。

两人重新回到包厢，皆是一怔。

只见姜禹整个人像被抽去骨头似的，软啪啪地趴在桌上，帅气的脸颊红得像番茄。手上还握着酒瓶，嘴里嘟囔着：“尹部好酒量，再来！再来一瓶.....我还能喝。”

再看尹司宸，仍旧翘着二郎腿正襟危坐，西服上无一丝褶皱，只是胸前领带被他扯了松了些。

除了瞳孔里的血丝有些明显，整个人是那样气定神闲，在古色古香的包厢里，像是民国的贵族少爷。

“天老爷，这是喝了多少？”

姜柔上前一把抢过姜禹手中的酒瓶，瓶口往下倒了倒，一滴不剩！

“不会喝酒还硬喝，自己有多少酒量又不是不知道。”她拧了拧眉道。

尹司宸的视线转过来，定在林亦身上，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

林亦走过去把他的酒瓶拎起来晃了晃，也是空的。

“................”

“怎么办？”姜柔问。

“把没吃完的菜让服务员打包，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