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四个编织袋随意地堆到客厅,开着窗户喷了一罐空气清新剂,洗了个澡,总算感觉自己不是一具会移动的腐尸了。
陆臻禾在家里绕了一圈,皱眉打量了一会儿,最终自暴自弃地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冷笑着说了一句:“不出来是吧?随便你了。”
说完,她转身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如同定好了的闹钟一般精准,两小时后,陆臻禾再一次彻底清醒。
强烈的困意在席卷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累的她头部神经都在一跳一跳的痛,但是,她依然清醒,再也无法入睡。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明亮的灯光始终长开着,照着她烦躁而冰冷的漆黑双眸。
又过了两小时,白冉敲响了陆臻禾家门,门刚一开就忍不住了:“窝草,这什么味啊?!”
白冉险些被呛死,她捏着鼻子,在门口迟疑地不敢踏入,“你这是把香水瓶打碎了吗?怎么这么香还有死老鼠味,虽说香水喷多了就变臭味,但你这啥香水啊还带死老鼠味?!”
陆臻禾见她不进来,便自己摊在沙发上:“你鼻子是真灵啊。”她扫她一眼,这么重的香味还能闻出异味来,不得不夸她鼻子一声,“我刚刚给家里做了大扫除。”
白冉无言地瞟了瞟乱七八糟地客厅,这茶几中间还带了个洞,餐桌少了半边,椅子完全散架,墙上有着夸张的、细长却很深的划痕,沙发里的填充物落的满客厅都是……也就门口的几个大编织袋看起来像是做过大扫除。
她狐疑又担心地问:“怎么回事?家里进贼了?”
“嗯。”陆臻禾简短的哼了一声,不想她在这上面纠结,“这回的地点,你怎么确认是真的?”
白冉闻言也顾不上介意气味了,她从随身带着的大包里掏出厚厚一摞文件资料,几步走到陆臻禾面前递给她:“这回我派的人先去查看了附近,确认在四十年前还有村庄存在,虽然文件上说人都搬走了,但是顺着户籍系统就能发现,所有搬走的人几乎都死了,死因各种各样,似乎没什么相同之处。但是有个人还活着,现在四十九岁了,说他自小就在当地长大!”
“能有幸存者,听起来不太像异常事件。”陆臻禾疲倦地靠在沙发上。
“有的异常事件死亡率不算高的。”白冉耸耸肩,“真要是百分百死亡率,谁还敢对它进行调查啊。”
陆臻禾没再说话,而是专心看起了资料。她记忆力强,看资料的速度极快,很快,整件事就在她心中生成一个隐约的概念。
“这个人在哪里?我们去见见他吧。”
“不远,就在你们隔壁县城,他开了家小超市,我们直接开车去,问清楚当年的情况,然后让这人带我们一起去林家庄……你看,当时搬离村落的总共有三十五口,共有一百七十一人了,基本都有亲戚关系,结果仔细一查,一查一个绝户,全家都死绝。”
“死因……”陆臻禾喃喃,翻着文件中的个人资料,一个个细细地看下去。
“什么死因都有。出车祸的、得了绝症的、跳楼自杀的、全家海边玩被淹死的、因为经济纠纷全家被杀的、火灾烧死的、自己上吊的……反正没一个善终的,死法千奇百怪。”
“那我们得快点去见见那个幸存者。”陆臻禾坐直了身体,“我可不希望下一刻听到他也死了的消息。”
“呃,那我们今天就走?”白冉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联系司机,“你不用吃点饭吗?”
“一会楼下买个包子就行。”陆臻禾也拿出手机,“我先打电话请个假,可以请你先帮我解决一个麻烦吗?”
“什么事,你居然这么客气?”白冉惊奇,“哎呀,难得我们小6还会求人办事,作为你的老板,除了咱们俩第一次见面,我还真没享受过小6的请求呢!嘿嘿,啥事我包了。”
陆臻禾闻言神色微妙地瞅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门口的四个大编织袋:“麻烦处理一下。”
“扔垃圾?”白冉纳闷,“这有啥,一会我叫司机过来扔了就是。”
“这可不能随便扔……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扔,随你便吧。”
“至于嘛。”白冉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随后赶紧捂住鼻子,“卧槽,这什么垃圾啊这么臭,你家遭鼠灾了吗?”
她跳开三丈远,不肯离太近,打电话又催司机,她可不想继续和“死老鼠”待一起。
司机已经到楼下了,急忙上来,被白冉指挥着先去丢垃圾。兼任保镖的司机膀大腰圆,轻轻松松单手抓起三个编织袋,但是袋口并没有拴紧,不过是虚挽着,他手劲大,一拉就漏出半个口子,司机眼睛随意地瞟了一下,忽的愣住了,他忍不住再细看一眼,那圆圆的、白白的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呢——
“人!人头!!!”
膀大腰圆的司机大哥仿佛摸到硫酸一样,闪电般松开了手,猛一下跳到大门外,声音带出了几分女高音的尖锐。索性他脑子还算清醒,声音虽然变了调,但嗓门还是压着的,不至于让邻里都听到:“陆……陆小姐,您这是人体模型?”
白冉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两人一起看向陆臻禾。陆臻禾神色平静地说:“不是。”
她在司机越来越惊恐地视线中淡定地说道:“是人类的尸体,所以才麻烦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