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非陌每周一三五日的晚上都要去一家培训中心做兼职老师,教初中或者高中的孩子物理和数学。他跟陆扬看完落日,已经来不及再回学校放东西,于是直接去兼职的地方,画具则由陆扬带回去。
陆扬刚进寝室的门,就被唐佳铭一把抱住,喊道:“亲人啊,你可回来了!”
陆扬莫名其妙地推开他,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边,放好画夹,说:“抽什么风?”
“我到现在总算想明白了,昨晚咱们是被陆程和夏非陌这两个王八蛋给坑了,什么好兄弟啊,分明是打算把咱们往死里整。陆扬,你说说,他们安的什么心?今天咱们得把这公道讨回来。”唐佳铭义愤填膺。
陆程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扬,不咸不淡地说:“陆扬,哥可没灌你,算账也算不到我头上。再说了,昨天你们俩一个都不冤!”
“凭什么啊,怎么不冤了,我他妈就是一冤大头!”唐佳铭不服。
陆扬不耐烦道:“别都娘们儿家家的行吗,哥几个喝酒,为的是高兴,什么整不整的,生分了!自己多少量自己没数啊!”
唐佳铭本来还气焰嚣张等着陆扬回来一块儿收拾陆程的,结果被这么一说,就萎了:“陆扬,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我怎么吃里扒外了,啊,把昨天门票的钱、烧烤的钱还有住酒店的钱统统还我。”陆扬走到唐佳铭面前,摊平手掌。
唐佳铭嘿嘿笑着把他的手一巴掌拍下去:“滚,漂漂亮亮一个黄花大闺女都归你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要钱,还是想想怎么谢我吧。”唐佳铭得意自己又做成一桩好媒。
“别瞎说,我对她可没什么想法。”陆扬纠正。
“装什么装,当我们是瞎的啊。说真的,陆扬,我不得不佩服你,连对手是夏非陌你都不含糊,该出手时就出手,哈哈。”唐佳铭对着陆扬竖起大拇指。
于飞说:“我看夏非陌倒是对那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陆扬,你俩的关系不会因为谢梦筱受到影响吧。”
陆扬想了想,他和夏非陌的关系好像确实受到了些影响,但是影响不大,而且是好的影响,总体来说,这笔买卖确实只赚不赔。
陆扬对着于飞耸耸肩,去卫生间洗澡了。
“怎么没影响,人家不是说吗,爱情是友情的敌人。我看呀,昨晚陆程和夏非陌的行为就是因为没有得到美女的青睐而对我和陆扬进行的报复。”唐佳铭觉得自己言之有理。
陆程顺手把一本书砸过来:“没错儿,就是报复!”
唐佳铭一把把书接住,又送到陆程手上:“别急呀,美女多着呢,下次再给你介绍。”
“你他妈省省吧,以后别整这些鸡/巴事儿了。”陆程不买账,再一次把书砸到唐佳铭头上,然后爬到床铺上玩手机。
唐佳铭仰天长啸:“好人难做啊!”
于飞安慰他:“不哭,不哭,我领你情,我媳妇儿不也是你给介绍的么,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去喝喜酒并且不用出份子钱。”
“还得再送我跟我家欣欣一份媒人礼。”唐佳铭加价。
“行。”于飞爽快答应,然后又语重心长加了一句:“以后呀,还是别瞎物色了,你看他们,哪个像发愁女朋友的人?”
晚上九点多夏非陌来到陆扬寝室的时候,陆扬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听到夏非陌的声音,他把蒙住头的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憋得红扑扑的脸。
夏非陌把一盒插好吸管的牛奶放到陆扬枕头边上,说:“这么早就睡了,洗澡了吗?”
“洗过了,无聊就先睡了。”陆扬懒洋洋的,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夏非陌把牛奶的吸管塞到他嘴里,看着他叽里咕噜的喝完,又端来半杯温水。
“喝不下了。”陆扬对着水杯摇头。
“少喝两口,把嘴里牛奶的残留冲一下。如果实在喝不下,就漱漱口再吐出来。”
陆扬漱了口,夏非陌到洗漱池把水倒掉,然后把杯子洗干净放好,看到陆扬扔在墙角的袜子,也顺手洗了。
窝在床上的陆扬看着夏非陌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洗漱池旁边认真地给自己洗臭袜子,嘴角不自觉得翘起,他突然有股冲动,去学校广播台去广播,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不苟言笑、冷淡高傲、优秀好强的工程学院第一大帅哥夏非陌在我给洗袜子!可是很快,他的笑容淡下去,心头升起一阵酸涩:这样的夏非陌终归会成为别人的。
“怎么了?”夏非陌看着陆扬消沉的神情,以为他不舒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担心他是下午在江滩吹了风会感冒。
陆扬又把头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没事儿,你回去吧。”
夏非陌在他床边站了一会儿,嘱咐陆扬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记得给他打电话,然后拿了画具回自己寝室。
直到过了午夜十二点,陆扬依然睁着眼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那丝被他压下去的情愫不断蔓延,痛苦而甜蜜。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几乎每天都会见面,像同学一样亲近,像朋友一样亲密,像兄弟一样相亲相爱。可是为什么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夜深人静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散,只留下内心的寂寞。陆扬已经明确自己的心意,已经由开始的疑惑、害怕、逃避、挣扎到现在的坦然面对,但是他不确定夏非陌的想法,也不敢去试探,更不敢越雷池一步,他讨厌这种说不清楚的慌乱,讨厌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