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背靠着一片无法穿越的树根,面对一群沉默的守宫族战士,绝望地挥舞着生锈的鱼叉和骨刀。
在魔王的带领下,如今的守宫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他们拿捏的小虫子了,更别说其中还混杂着不少魔王的“神选者”。
为首的鲛人头目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发出绝望的嘶吼:“陆地杂碎!还有你们这些背叛了沼泽的爬虫!你们休想——”
泽里克根本没兴趣听他废话。
他站在一块干燥的高地上,与塔尔塔克并排而立,冷漠地看着这群穷途末路的战士。
塔尔塔克双目圆瞪骂道。
“住口!石蜥一族本来就是陆地上的蜥蜴,你们这群游上岸的金鱼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这话把那鲛人头目的鱼鳍都气歪了,但他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那些跟着鲛人一起举事的石蜥族小伙子倒是想说两句,但此刻也没什么力气了。
塔尔塔克缓和了语气,用恳切的声音说道。
“看在我们都信仰龙神的份上,你们现在回头还不晚——”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泽里克偏过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老酋长,仿佛后者说了什么蠢话。
“投降?塔尔塔克酋长,你在说什么?”
蜥蜴人信仰龙神不假。
但他信仰的可是魔王,只是如今以龙神的名义行事罢了。
不等塔尔塔克开口,这位守宫族族长的视线重新看向了前方,用冰冷的声音慢条斯理说着。
“我主需要的是服从,是绝对的秩序与凝聚,这些冥顽不化的叛徒就像生长在他权柄之下的铁锈。没错,他们……是‘废料’。”
“而我的使命,”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狂热,“就是将‘废料’,转化为……‘资源’。”
泽里克再也没有去看那些绝望的鲛人以及蜥蜴人劫掠者,只是对着身后的阴影轻轻抬了抬下巴。
“净化他们。”
他带来的数十名守宫族侍僧,一直像幽灵般肃立在后方。
他们没有念诵任何塔尔塔克熟悉的自然祷文或圣光教义,而是吟唱起了邪恶的咒文。
那古老而低沉的声音,就好似来自地狱的低语,带着一股炙热的森然撕扯着活人的神经。
塔尔塔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但好在还能忍住,而那些匍匐在脚下的尸体则忍不了了。
黑色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侍僧们的脚下蔓延,从那黑色的泥沼与腐烂的树根旁边丝丝缕缕的升腾。
“吼——!”
被逼入绝境的鲛人头目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带着手下发起了冲锋。
然而,他们刚冲出两步,就惊恐地停下了。
在他们与侍僧之间的那片泥潭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
一只苍白浮肿的爪子,猛地从淤泥中伸出,抓住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鲛人战士的脚踝。
紧接着,一具、两具、十具……
在之前战斗中死去的蜥蜴人们,此刻竟是活了过来,浑身僵硬地从浅水里爬起!
它们的面孔已经腐烂,眼眶里只剩下两团幽绿色的鬼火。
它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张着挂满淤泥的嘴,如同野兽一般扑向了自己昔日的同伴。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活着的鲛人拼死抵抗,然而根本无法阻挡那死气的渗透以及亡者的刀剑。
沐浴在那死亡的黑雾之中,所有活着的蜥蜴人动作都变得迟缓,甚至是呼吸困难。
而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尸鬼,却在雾气中变得更加迅捷,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凌厉的气概。
这已经不是战争——
而是单方面的屠戮!
鲜血染黑了泥沼,一个又一个鲛人被扑倒,被割开喉咙,接着又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后重新站起,加入到了那场屠戮之中。
终于,有几个鲛人承受不住这种极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