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rally?……what……hahaha……”门外有细细碎碎的对话声,纪念趴在床上动了动手臂,床上的被子衣服几乎覆盖了整个人。
她从睡梦中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全身没劲。她艰难地把手移到身侧撑起身来,伸手抓向凌乱的头发。
头痛欲裂。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庆幸的是,她并没有预想中的发烧。昨晚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她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嘲道:“什么主动争取…”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死心而已。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Susannah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抱着抖森的手臂,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弯弯的笑眼就像一把锋利的弯刀,狠狠地在纪念的心里剜了一刀又一刀。
其实这并不是致命伤,致命的是,抖森也在看着她笑。
全世界在他身边,他只对她一人温柔。
纪念闭上眼睛转身走进盥洗室,不想再去看那么温馨,那么揪心的场景。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也被吓了一跳,眼窝深陷,脸色发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地披在后面,就像一只流浪在人间的孤魂。
她猛地打开水龙头,接近疯狂地一下又一下把水泼在自己的脸上,仿佛想要把这幅慎人的模样冲洗掉。她撑着洗手台的两侧,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眼眶的泪水不断涌出,像是还未关上的水龙头一样淌水,她捂住嘴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她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哭声,破坏了那份温情。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上一个和她永远也没可能的人。
“when the night has e,and the land is dark…”纪念回到房间,还是静悄悄的,不发出一丝声响,床上的手机却代替她欢唱起来,她看着陌生的号码,皱了一下眉滑动接听:“你好。”
“您好,我是中驻英大使馆的工作人员。”
“您在一个半月前办理的护照补办手续已经办理完毕。”
“由于您在之前办理过签证申请,根据流程我们也一同帮您办理了签证。”
“签证有效期为一个月,请您尽快来领取您的护照,谢谢。”
“谢谢…”她失神地垂下手,眼神空洞地看着床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又慢慢的把头转向窗户,目光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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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漫无目的地走在Oxford St*上,Luke的感冒差不多好了,非要跟着抖森去片场,这也好,自己落得个清静。抖森出门前嘱咐自己好好在家里休息,不要到处乱跑,她点头答应了,现在却又跑了出来。
原来她的脸色已经差得外人都觉得她生病了。她望着橱窗里自己的倒影,好像是重病过后的人一样弱不经风。再想想Susannah,身材丰满,面色红润健康,脸上还常常挂着笑,哪像自己一副病君的样。
她的目光突然被橱窗里的东西吸引了视线,那是一块Nike的运动手表。
“When the night has e,and the land is dark…”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被微微吓得一愣。她最近有点神经衰弱,突然听到什么声响都会被吓到,特别是手机铃声,她总觉得打电话来的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她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人她却没有想到,是Susannah。
Susannah带着墨镜,但是还是隐藏不住她那好看的面容。她们在Oxford St上的一间咖啡馆里相对而坐,纪念显得稍稍有些焦虑。
“你…身体状况不太好吗?”当Susannah第一眼看到纪念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她跟本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是纪念,她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毕竟,这个样子的她,于自己更没竞争力了不是吗?纪念对她突然问自己的身体情况感到很惊讶,不过看到她那怜悯的表情,心里也是了然。连Susannah都被自己这副模样惊到了,那抖森会怎么想自己?
“我没事,谢谢关心。”“waiter!”Su朝服务生招了招手,然后转过头看着纪念“你要喝什么?”“我…”“我们要两杯咖啡,谢谢。”不等纪念说话,便下了单。纪念动了动嘴唇,发现也没什么好说的,便闭上了嘴。
“其实我找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Su一脸歉意地认真地看着纪念,纪念抬头看了看她,突然很想笑,如果不是真心的道歉,有何用处?“我上次,不应该出手伤人的,那个时候我太激动了,一冲动所以就…”“没关系。”纪念的声音如同这飘着雪的天气一样的嘶哑,像是经历了红尘。
桌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中蔓延着某些不寻常的气息。纪念一直盯着Su身前的桌子,不去抬头看她的眼睛,而Su也没有说话,目光不停地流转在各个事物上。
她们就一直沉默着,直到纪念以为她们要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的时候,Su终于开口了。她笑语盈盈地望着窗外的一对情侣:“你看,那个人好像以前的Tom哦!”那个男生正恃着自己比女生高,把手中的东西举得高高的,避开身前女孩的手。两个人亲密的画面成为这街上的一道光景。
“你知不知道,Tom以前也很喜欢这样逗我,太坏了。”纪念悄悄抬了一下眼睑,Su一脸幸福的样子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宠爱“我和Tom是在四年前一部戏剧里认识的,你知道有多巧吗…”Su口里说出的爱情故事很羡煞旁人。四年以来他们对对方相敬如宾,抖森总是对她很好,风度翩翩体贴入微,这四年里有喜有悲,不过他们还是携手走了过来。说到动情之处,Su的眼眶有些微湿,纪念有点紧张,想要拿纸巾给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像僵住了一样。Su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是被人看到她掉眼泪是一件很害羞的事一般。
“你们的咖啡。”“谢谢。”Su对服务员笑了笑,脸上丝毫没有刚刚那些悲伤的表情,她把咖啡推到纪念面前,继续刚刚还没说完的话题。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走了过来,我真的好开心,Tom对我的爱,我也很感谢他没有丢下我。”Su依旧是那副笑语盈盈的样子,好像中间没有过那些悲伤的情节一样“我觉得我们以后也能一直走下去呢,你说对吧,memory?”纪念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得她感觉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动过,她搅拌咖啡的手速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桌面下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绞着。
她的大脑像缺氧了一样没有办法思考,塞满了抖森和Su的爱情故事。在她没有参与过的人生里,原来有这样的抖森,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我也觉得你们会走下去的。”最伤人心的就是承认自己喜欢的人和他的爱情了,说什么“只要你幸福,我就会开心”的都是胡话,从来就不会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因此而开心,不是吗?
我会祝福你,但是不会祝福你们。这可能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哎——hey,你去哪里了?”纪念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刚开门就取得了在客厅不知道做什么的抖森的注意。她有种他在等她回家的感觉。
“就是出去活动了一下。”纪念背对着抖森,轻描淡写地盖过了Su找过自己的事情。“噢?那你吃饭了吗?”“嗯,我有点困了,先睡觉了。”
寂静的深夜让人们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一样,在纪念第五次数到一万只羊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根本睡不着。她觉得有些不舒服,这是当然的,原本已经失眠,今天还喝了杯咖啡。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肠胃蠕动声,似乎在告诉她它们也很不舒服。
纪念悄悄走下楼梯,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十二点了。从九点钟上床,她居然数了三个小时的羊还没睡着…
她环视了一下黑漆漆的房间,但是她近视还散光,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屋子里静悄悄的,有点慎人的沉寂。她回忆着上一次抖森拿药箱的位置,摸黑找到了那个位置。
纪念的眼睛已经慢慢地适应了这个黑暗的环境,模模糊糊地看到面前的柜子,一个个打开门,却都没有发现药箱的踪影。她抬头看看柜顶……
把药箱放这么高是为了在家里体现你187的身高吗?[微笑]
她如果不是睡不着是不会想到来找安眠药的,多悲哀啊,才二十出头的人就要靠安眠药来解决睡眠问题。
她踮起脚想要够到药箱,发现基本不可能,她估计自己要是踩个高跷的话应该就差不多了。纪念踩在柜子最下层的一个边边上,继续伸长了手想要够到药箱。“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划破空气突兀的声音,结实得把纪念吓了一跳,她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下摔。
下一秒,她便跌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她惊讶地抬头,看到抖森的脸,近在咫尺。
纪念看着抖森的脸,几乎忘了怎么呼吸,她再次深陷在那双在黑夜中也流动着的秋波,似乎能够数清楚他纤长的睫毛,这一次她再也逃不掉了。
抖森感觉到她呼吸有些急促,有些紧张,害怕她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了?”“没事!”说完,纪念就挣脱出来,飞也似的逃走了。抖森看着她逃走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
他的妹妹好像不再是他的妹妹了,她每次见到自己都好像要避开一样,难道是他哪里做得不好然后令她讨厌了?可是自己似乎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事,还送了东西给她以示安慰…难道她和Benny吵架了?
说来,Benny也有好一段日子不来了,难道说他们之前地下恋情,然后现在分手了?抖森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的心里好像空空的,无论装什么东西进去都填不满,脑海中又不断想象着Benny对纪念说分手,然后纪念哭着不肯答应的样子。
心为什么这么疼呢?抖森伸手抚着自己的心,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心里的思绪乱成一团麻。Benny居然这么对他的妹妹,这么好的一个小女孩,虽然不体贴不温柔,但是她的阳光和幽默好像可以感染每一个人,把阴雨的乌云驱散。可是她现在却因为被人抛弃,而使自己失去了以往的笑容。
抖森以为自己理清了头绪,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