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那鬼面并没有之前那么狰狞了，反倒颜和了几分，另半边薄唇微抿，目光深邃。

她试着尝了一口糯米团。

不敢置信！这味道居然与四年前一模一样！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年做这道菜的师傅，是大哥专门下山请来的，大哥说，整个城里独此一家味道最好。

她茫然看着他，神情考究。

“岚策什么事我都知道，没什么好惊讶的。”

但叶繁漪还是很讶异，连自己吃过什么都这么清楚，说不定——

她突然放下了筷子，一本正经的问：“你若真的什么都知道，那你告诉我，岚策还有什么仇敌。”

子婼在等她。

整个暧昧气氛顿时冷寂下来，商少使还是一样的表情，然又有什么东西混杂不清，话语不再贴切。

“你可以选择先把饭吃完。”

商慊一定知道，叶繁漪不愿等，玉盘珍馐渐渐散去了温度，满目的，动也没动，索然无味。

他笑了，笑的十分猖狂，不知所谓，整个房里回荡着笑声，却又以最快的速度收住。

他道：“岚策是有仇敌，十多年来就我一个，你还想问什么。”

那到底是谁杀了子婼？

“邵家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你傻得连这都忘了？”

“邵子婼…”

“我杀的。”

叶繁漪倏的睁大了眼。

“邵子婼是我放的，也是我杀的，我不过是想试试你会不会下手，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没用，做我的杀手，你还差了火候。”

就这样说了，毫无遮拦，毫无隐瞒。

刀气一闪而过，两把锋利精巧的短刀架在了商慊脖子上。

差一点，狠些她就可以杀了这个男人。

“你血洗岚策，难道还不够吗？不过一个邵子婼，她能给你多大威胁，你就这么玩弄她命运！”

“我说过，他们欠我的。”

“你够了！”她的手有些颤抖，愤怒之余更有重重杀意：“他们欠你什么了。人的生命岂能同儿戏。”

她又冷笑一声：“也对，像你这样的魔头，哪里会在乎别人。”

“岚策所有，与你无关，与我有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鬼面阴沉，商慊表情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此时这一大桌子饭菜倒是显得异常可笑了，叶繁漪紧紧盯着他，若是这次手软，下次，想杀他难上加难。

“你以为你真的杀得了我？叶繁漪，你太天真了。”

房里隐酝着风雨前的狂怒，仅仅是叶繁漪的一个恍惚，一道黑影在她眼前掠过，凳子倒地，叶繁漪腰部被狠狠撞在了桌沿上。

双手手腕被大力扣在身后，双刀也使不得，脆弱的脖子被一只手给掐住，力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商慊靠近她，那鬼面近在咫尺，低沉的声音在耳旁不断回响。

“岚策欠我的，你没必要知道。你记住，我没杀你算是万幸，你要干什么也由不得你。在没杀掉邵子攸之前，你只是一个杀手，不是叶家大小姐。”

“好好小心你的骨钉，我可不是救回一个死人。”

说罢便放开了叶繁漪，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心有余悸。

叶繁漪抬起手看着发红的手腕，断然将双刀劈在了桌上，深深的凹痕，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