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道路难免黑暗,自然很难察觉黑漆漆的小巷中站着一个人。
说是人,倒也不算是吧。
她嘴角又扬起一抹笑,指指天魔,手在脖颈间轻轻一划,比了个杀的手势,然后一挥衣袖,她那不起眼的蓝灰色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跟在不言身后,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漫天风雪渐渐遮盖他们离去的身影。
一个潇洒,一个从容。
站在巷子里的天魔嘴角抽了抽,“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敢如此威胁于我,真是放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天魔身后有女子问,“既然东西已经集起,杀人越货不也可以?”
天魔冷笑,“你懂什么,听说锁魂塔里危机重重,连当初法力最为高深的郜君也曾一败涂地,既然这次有他们打头阵,有何不好。”
女子嘲讽,“明明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却不动手,你也只是害怕公冶玄而已。”
“难道你不怕?”天魔回过头,轻蔑地看着她,“即墨,对于他来说,你是个背叛者,而他,可从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
即墨神色微僵。
“人找得怎样了?”天魔转移话题。
即墨神色更不好了,“我没找到他,但他来找了我。他不让我再找他,否则他就杀了我。”
天魔瞥她一眼,“不过是一个大司命而——”
他没说完便被即墨截断,“不过是一个大司命而已?”她声音大了起来,“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那个人的可怕。是的,不过是个大司命而已,可你现在连一个残缺少司命身上的东西都夺取不了,更何况是天定的大司命?”
“他还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但最近没察觉到他的气息,不知是走了,还是不让我察觉。”
天魔默然片刻,“走吧。”
风一阵一阵吹着。
天魔从小巷里走出来,依然是那白面书生的打扮,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左右看看,去了石南落脚的客栈。
他来到客栈时,里头静悄悄的,来到石南房间,房门没关严实,被风吹得有些咯吱作响。
“来这里做什么?”即墨不满。
天魔没回答,推开门准备进入,可脚步一顿,身子僵在原地。
房内没有石南,只有一男一女。男子斜倚在一旁椅子上,手里正拿着一张纸在细细端详。
即墨神色一变,转身就走。
“即墨。”公冶玄笑着喊住了她,“许久未见,你就没想对我说点什么?以及还给我什么?”
即墨一言不发,装作没听到也没看到,继续走。
公冶玄依然微笑,抬起手挥了挥。即墨猛地身子一僵,袖袍鼓起,白玉仙盘从里头飞出,落在公冶玄手里。
“你……”她愤怒却又惊恐,话说出口又咽回去。。
公冶玄挥手,房门“碰”一声关上。
天魔和即墨都被关在门外,他们脸色铁青,灰溜溜地走了。
公冶玄将白玉仙盘收起来后,仍然看着手里的纸张,“枕碧,我觉得秦洛水这话说得对,我们是不是也跟着去看看风景什么的,毕竟我们太久没接触,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那这边的事呢?”枕碧问。
公冶玄呵呵一笑,“这边的事已经快要了结,我们也不需再做些什么。”
“可听说锁魂塔危险重重,似乎很难闯,连当初号称最厉害的郜君也闯不过,你不担心?”枕碧凑上来。
“天帝那老家伙可有趣得很,他挑出来的法器想来也别具一格。困难有时并非是因为对手强大,而是所设计出的难题,有的人不会解决罢了,但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或许简单如吃饭一般。”
他微笑,“对了,之前那个来见我们的小伙子,也跟那老家伙一样有趣得很,不愧是那老家伙教出来的。”
枕碧道:“毕竟是大司命,不会差到哪去。”
公冶玄将手里的纸折好递给枕碧,“是叫沈墨对吧。”
枕碧点头。
公冶玄呵呵一笑,“走吧,我们去找他玩玩。”
他起身,两人踏出门去。
雪越下越大,连风也吹不散这场雪。
那暗沉如墨的天上,云层渐厚,遮住了闪烁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