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那个人,暗处那只箭,直直地射向闵麟丰的心脏。闵麟丰多年习武,那箭接近的瞬间,他一个灵活的仰身便轻巧的躲了过去。只是“草上飞”刚被闵麟丰驯服,仍然有些野性,被暗箭惊得发了狂,直接将马背上的闵麟丰甩了下去。闵麟丰摔在草地上,头部撞上了块半大的石子,殷红的血迹染透了鬓发,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很快便昏迷过去。
闵麟丰受伤昏迷,闵家顿时乱成一锅粥,闵南翊派人请了全洛城最有名的大夫,可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胡大夫,在给闵麟丰把了两次脉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闵南翊心急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恨不得替病榻上的闵麟丰承受这一切。
望闻问切了半晌的胡大夫终于站起身来,面露难色地对闵南翊道:“令公子伤到头部,可大可小,可能三日后醒来,可能半月后醒来,也可能。。。。。。”闵南翊用尽力气抓住胡大夫的肩膀,他心急如焚地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儿子,我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胡大夫叹了口气,收拾了药匣离开。几日来,将军府将洛城大大小小的医馆大夫请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闵麟丰苏醒。
邺府,西厢房邺芳璇正刺绣并蒂鸳鸯,绮晴却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邺芳璇看着她气喘吁吁心生不定的样子,眉头不由微蹙,绮晴的性格向来稳妥,从来不会慌慌张张。邺芳璇停了手里的针线,略显担心的问道:“出了什么事,这样慌张?”
绮晴定了下心神,脸上显出难过的神色,“大小姐,您,您听了不要着急,闵少将军坠马受伤,摔伤头部,已经昏迷了三日。”
邺芳璇捏着绣花针的手抖动了一下,扎到了另一只手的食指,瞬间渗出豆大的血滴。恨玉赶紧将并蒂鸳鸯的绣布接过来,递了白色绢帕轻轻抹去邺芳璇食指上的血滴。邺芳璇的心瞬时慌乱起来,她似乎能听到自己节奏失衡的心跳声,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抬眼望着绮晴,“好端端的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绮晴看着邺芳璇慌乱的样子,走进几步凑到她的跟前,关切地道:“大小姐,闵少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只是听说差点被暗箭射中,才失神坠马?”
邺芳璇惊诧的看向绮晴,有暗箭也就是有人要暗杀他,闵麟丰得罪了什么人,又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不过现在深究这些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她要想尽办法先将闵麟丰救醒。她让绮晴与恨玉将自己整套的银针戴在身上,急匆匆地朝闵将军府奔去。
下人禀报闵南翊邺大小姐求见,闵南翊怒气冲冲地呵斥下人:“她来干什么,丰儿被这个女子迷得神魂颠倒,还为她逃婚,你出去告诉她不许她来见我儿子。”
那下人看着闵南翊气急的样子转身要走,却被闵紫霄摆手拦下,“爹呀,您记不记得我跟您说过邺大小姐懂艺术的,她是余神医的嫡传弟子。您前两天还派人去端木府请余神医,可是余神医回乡祭祖了,我想邺大小姐这次前来,肯定是为了救醒大哥的。”
闵麟丰脸上显出几分不屑,有些质疑地追问道:“她竟然懂艺术,还是余神医的弟子?”闵紫霄点点头,“爹,现在大哥这个样子,多个机会就多个希望,您让邺大小姐试试。”她吩咐刚才禀报的下人,“快去请邺大小姐进来。”
邺芳璇走进将军府大堂,向着闵南翊施礼,闵南翊的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他对这个导致自己儿子逃婚的罪魁祸首半点好感都没有。
闵紫霄看着闵南翊也没有让邺芳璇起身的意思,她伶俐的眼神看向邺芳璇,上前扶起她,将话题扯到大家都关心的闵麟丰身上,圆了冷场。
“芳璇姐姐,听说你懂医术,我带你去漪澜院看看大哥。”邺芳璇紧随着闵紫霄的脚步,从内堂到漪澜院要经过两个内垂门,如果不是闵南翊昏迷不醒,闵紫霄应该会带着邺芳璇观赏一番园子里冬花冬草,岁寒而后凋的花草是邺芳璇所钟爱与欣赏地。
漪澜院内室,闵麟丰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他那隽秀俊俏的面庞,因几日的昏迷而显得苍白到没有半点血色。
邺芳璇的眼眶里迷上了氤氲的水雾,她的心疼痛到不能呼吸,她将手搭在闵麟丰的手腕上,闵麟丰的脉相微弱如丝。
邺芳璇将带来的银针从药匣里取出来,在灯上淬火消毒,然后将针刺入手指脚背上的商阳、少泽、关冲,等十二经脉的根穴。
半柱香的功夫闵麟丰开始有反应,他的手指细微的抖动了。闵紫霄激动地抓住闵南翊的手臂,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闵麟丰躺在床上几日,丝毫没有反应,现在他的手终于可以动了。“爹,你看大哥的手动了,芳璇姐姐的施针有效啊。”她的话音未落,闵麟丰的手指又翘动了一下。闵南翊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追问邺芳璇:“邺小姐,丰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邺芳璇的脸色很难看,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蔫茄子,她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闵麟丰,伤心的摇摇头:“少将军心脑受损,窍路不通,神明被蒙,引致神志不清。我在他十二穴位刺激后,血气稍通,所以就有反应了。”
邺芳璇突然停顿不语,闵紫霄紧张地道:“邺姐姐可以继续针啊,刺激大哥其他的穴位针痛他。”
邺芳璇的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闵麟丰伤在头部,以她的医术,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刺激脑部大穴。
“我刚才只是刺激的他的根穴,但是根穴只是体内经脉的必经之处,我暂时只是舒缓他阴阳深处的逆乱。要是让他醒过来,就要刺激他脑部的淤血,必须要刺激他脑部经脉,但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闵南翊听了这番解释,顿时泄了气,也不称呼邺芳璇为邺小姐了,刚才客气的语气急转直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救不了我儿子?”邺芳璇懊恼的低下头去,沉思片刻,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人。“现在洛城能救少将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端木府余姑姑,可是她回乡祭祖人不在洛城,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