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紫苏一眼便认出太子殿下手里绣着玉簪花的锦帕是闵紫霄的,她脑中的思绪像风车般疯狂转动,太子殿下选中她不是因为她的花容月貌,十有八九是因为这条锦帕。她绽出桃花般的笑颜,伸出雪白的玉臂接过那条锦帕,满怀深情地道:“臣女谢过太子殿下,不知。。。。。。不知殿下在哪里捡到我的锦帕?”
太子亲昵地伸出手撩起她鬓角的细发,灼热的情谊如同激然的烈火,他有些顽劣的反问道:“昨晚你去哪里了?还敢来问我?”
闵紫苏有片刻地微愣,随即便想到昨日闵紫霄提出要去乐船,“乐船”她不由自主地嘟囔出声,只是喃喃自语却不偏不倚落入太子的耳中。太子用拳头掩饰了嘴角的窃笑,心满意足地道:“果然是你,太子妃与我果然是知音知己。”
闵紫苏入选太子妃,闵家除了是将门府邸,还成为了皇亲国戚,光宗耀祖显赫一时。闵家二夫人苏氏一向不如三夫人余氏受重视,这下摇身一变成了太子的岳母,受封为二等夫人,顿时便扬眉吐气,再多长几条腿就恨不得在闵府横着走了。
邺府门口,闵麟丰踟蹰脚步,来回徘徊,看到邺芳璇的马车飞奔着迎了上来。邺芳璇从马车上跳下来还未站稳脚跟,便被闵麟丰腾空抱起来原地转了三圈。
邺芳璇遮脸的白纱被炫动的朔风扯掉,满脸的红包钻进了闵麟丰的眼帘,闵麟丰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松开环着纤细腰肢的双手。
颤抖的语调道:“芳璇,你的脸?”邺芳璇低垂着头,抬起双眸的时候,氤氲的水雾似乎要夺眶而出,她欲语还休的神色让闵麟丰更加心急。他抓着她的双臂,重复着刚才的问句:“芳璇,你到底怎么了?”
邺芳璇转过身子,她现在的样子可能会吓跑任何一个男子,闵麟丰的表现也在意料之中,她声音哽咽,愁肠百结。“我为了能不中选,喝了一种药毁了容,这就是我先前说得绝不会中选的妙计。你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嫌弃我?”
闵麟丰不可置信地嘘出口气,不过只是短暂的停顿,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他用力板过邺芳璇,十指深深嵌入她稚嫩的双肩。
“即便你是这世上最丑的女子,我也不会放过你,邺芳璇你听好,我认定你了。何况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
邺芳璇看着闵麟丰信誓旦旦的严肃样子,终于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我骗你的,我只是虚不受补,肝火旺盛,回府熬些下火的中药,很快就会好的。”
闵麟丰的表现分明是关心则乱,听了这番解释他紧皱的川字眉缓缓疏散,他捏了下邺芳璇挺挺的鼻梁,嗔怪道:“再敢骗我,让你的鼻子也长出包来。”
闵麟丰从将军府去军营的路上,突然一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女子跪倒在他的脚下,那女子虽然看上去像个落魄乞丐,但是眉眼樱唇生的十分秀气,要是梳洗精心打扮必定是个美貌女子。
那女子几乎是匍趴在闵麟丰的身边,看着是个弱女子哭喊声却呼天抢地:“公子,公子行行好,我爹病死我连入殓的钱都没有,小女子愿意卖身葬父,求公子成全。公子。。。。。。”
那女子声泪俱下,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她选中闵麟丰的原因也很简单,闵麟丰的半个衣袖就够给她爹入殓的费用了。
如果真是要卖身葬父,当然要选个玉树临风看得入眼的男子。怜香惜玉是大多数豪门子弟的通性,闵麟丰从袖口里掏出银元宝,放在那女子的手心,这么个落难弱女子如果遇上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闵麟丰双手搀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姑娘,快回去,将你爹葬了吧。”
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感激地点点头,“公子,那我。。。。。。”闵麟丰知道她要说什么,快速拦截住她的话茬,“我不用你以身相许,为女为婢,快回去安葬你爹吧。”闵麟丰放开那女子,快步向军营走去。那女子看着闵麟丰潇洒远去的背影,将手中的银元宝抛起来又准确无误地揽进怀里,嘴角掠起骄傲的弧度,心满意足地喃喃自语:“洛城竟然有这种傻瓜,鲍参翅肚早就吃腻了,这次是先去吃六品居的烤鸭呢,还是先去品尝岳澜楼的小点呢?”
几日后,邺芳璇脸上的红包逐渐消失,皮肤光滑亮泽更甚从前,只不过这些时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终于可以去惠文楼挑选心心念念的镇纸了。
闵家老夫人要吃六品居的玉龙饭,恰逢闵麟丰休假,想起闵老夫人一直对他上次逃婚的事情耿耿于怀,闵麟丰便亲自去六品居给老夫人买心头好。
无巧不成书,闵麟丰正撞上那日祈求卖身葬父的女子,那女子正在六品居扛着香气十足的烤鸭猛啃,穿戴整齐,全然没有那日的狼狈相。
六品居的烤鸭比普通小店贵上五倍,寻常人家怎么会来这里吃喝,两个人目光一撞,闵麟丰顿时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那女子很识时务地将银两排在桌子上,撒腿就跑。闵麟丰武将出身,三两下就把那女子堵在六品居对面的惠文楼拐角。
闵麟丰伸出左臂将那女子定在墙上,眼神犀利如同鹰隼,啥时便看清那女子老千的身份。闵麟丰狎然失笑,语调里全是调侃:“啊,姑娘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那女子转身想跑,却被闵麟丰一把拽住.
“姑娘想去哪里?难道你爹还没有入殓。”闵麟丰故意戳了两下自己的脑门,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事,故意轻佻地道:“我的记性不好,不过如今我应该叫你一声娘子了,前几天我就在这附近花了银子买了你,虽然我家里已经有十三房妾氏,不过多一个人只是多一副碗筷,我不介意你做我的小十四。”
那女子已经是使尽全身力气拼命挣扎,嘴里喊道:“你。。。。。。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谁是你的小十四,你再不放开我我喊非礼了。非礼啊,非礼。”邺芳璇这个时候,正巧来到惠文楼的拐角,被这叫声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