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白露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她偏头看向那人,对方却躲过了她的视线,低头盯着地面。
正在这时,走廊外传来王妈的声音,白露没再多问,立刻走了出去。
王妈见小姐人出来了,不放心地盯着后面看了好几眼,这才收回视线,心说小姐果然在这里,只是怎么又是一个人,虽然是在宅子里,可是宅子这么大,一转身,一回头,就不见她人影,王妈这是没办法不担心啊。
“钢笔找到了吗?”王妈问。
“啊?”白露一愣,立即又回道,“应该还是在楼上吧。”
王妈并没有拆穿她,顺着她的话说,“嗯,那你去楼上找找吧,还有一会儿才开饭。”说着围上围裙,进厨房忙去了。
白露却停了下来,转头朝身后看了去,狭窄的走廊不断朝里边延伸,一眼看不见尽头。
那人应该还在里边吧?
白露想回去问个清楚,可是刚抬起的步子又顿了下来,想起王妈刚才紧张的神色,白露又怎会不明白对方早已看透了她的说辞,只是不想拆穿罢了,其实她也不是有心隐瞒,只是有些事情她也没法解释,若告诉王妈她现在所做的,王妈定会阻止,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对方阻拦。
这个宅院从她第一眼看上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尽管它迷雾重重,可是一天天住下来,她越发喜欢了,甚至很想弄清这里边的一切,比如那些戏服归何人所有?那个发带又是谁的,它的主人会是个怎样的人?还有那个‘屏风’上的美丽女子又是何人,她与这宅院的主人又是何关系?
这所有的一切,就像个交织的谜团,白露迫不及待想要抽丝剥茧,想要真相大白,其实这种寻求谜底的过程于她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她终于对一件事情生起兴趣,又怎可半途而废,尽管王妈很不赞同,她却想任性一回。
白露回头又看了一眼,罢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回到书房后,白露从笔筒里拿出了‘丢失’的钢笔,她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记事簿,想要记录一下近日的心情和感悟,可是提笔间,却发现思绪全然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那个窈窕的身影,还有,那人最后的那句问话。
‘你真想知道?’
在这之前她的确很想知道真相,可是对方这么一问,她突然就犹豫了,就好比一直寻求的答案,终于有了结果,却有些不敢面对,那时的她就是这样矛盾的心情。还有这人为何一直都是一副游离世事之外却偏偏什么都掌控在手的姿态,尤其是他一字一顿地询问时,那种无形中流露的气势的确震住了她,白露不得不承认,在对方质问她的时候,她害怕了。
面对那样的质问,她居然无言以对。
最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对方似乎知道她所有的想法。
晚饭后,白露对王妈说想早点休息,她洗完澡早早地就躺在了床上,一直到大家差不多都睡下后,她才穿好衣服,再次从床上爬起来。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
白露拿起手电筒,穿过幽暗的走廊,出人意料的是,走廊里传来一丝光亮,那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微光。
原来对方在等她。
白露仿似应约般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陈旧的声响打破了一室的静谧,灯光下的男子回头看了过来,朦胧的眉眼在灯火的映衬下,迷离梦幻。
视线深沉却坚定。
对方沉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座古老的石雕,在时光的无涯里洗涤,又在世事的变迁中沉淀,坚定成一个守望的姿态,风云不惊,亘古不变。
那样的沉稳和内敛,看的白露心里直打鼓。
他究竟是谁?又何以知道那么多?
脑子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直到慢慢走近那人,白露才看清微凉的烛光下,清晰的眉眼是有多么的精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子的容貌,此时此刻她只想感叹,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美的如此勾魂摄魄,只一个眼神,便叫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他真的是阿一?印象中的阿一沉默寡言,虽然也长得很俊,给人的感觉却不似眼前这人这般惊艳,一举一动都透着勾魂摄魄的魔力。
“阿一?”白露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那人微微偏过头,目光悠然地飘了过来,视线在空中与对方对上的那一瞬,白露直觉天灵盖仿佛被击中了一般,一股激灵顺着头皮蔓延至全身,接着手脚无力,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她这是怎么了?
白露心间爬起一丝恐惧,正要转身时,却发现腿脚仿佛生根了一般,钉在地面无力动弹,白露惊恐地抬起头,视线里男子优雅地站了起来,拖地长袍自然地盘旋在脚边,纯净的白裳,透着一股刺眼的银光,令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