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她一口叫住对方,“在哪儿找到的?”她很好奇这个,怎么也想不明白。
手下一愣,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就在床底。”
“床底?!”这么明显的位置他们先前不可能找不到,到底是什么原因?目光不由得转向对面的大师,对方却在接受她目光的前一秒,将头转了过去,似乎不打算解释一下原由。
女警官见此眸光暗了暗,也没再追问。当下表示了感谢,便带着手下离开了古宅,现在她只想知道化验结果。
未卜办完了事儿,也打算离开,刚转身准备抬步,大厅里的窗户和门突然关了起来,本来亮堂的客厅陡然暗了下来,气氛一下子有些阴森,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寒凉,感觉像是被一阵妖风控制了,可是屋子里分明没有风吹来,师徒三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变,反而淡定地站定在那里,并没有急着离开。
“你想说什么?”未卜摸着山羊胡,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话落,寂静的大厅里并没有回应,只是窗子一关一合的声音,异常清晰。
未卜看着面前不停闭合了又打开的窗户,脸上的表情有些深沉。
“我已经代为转交了,那东西现在已经被警方带走,坏人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你不必操心了。”未卜本以为这样说,对方就会平静下来,却不想那窗户扑腾的更厉害,哐当哐当的声响,极其刺耳。那么激烈的动静像是在昭示着更大的怒火,未卜一下怔住了,奇怪,怎么反而更激动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眼色一沉,“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他也曾帮一些冤鬼了却心事,可是从没遇到过这般求人的态度,简直了。
耳边的声响果然小了很多,却传来杯子碰倒的声音,未卜猛地转身,朝一旁桌子看去,上面洒了的水渍开始一点点变化,像是白纸上的笔墨,正在勾勒什么。
未卜目光顿时收紧,他厉声打断,“不行,这个忙我不能帮。”
桌上的水渍突然一变,打乱的比划重新组合起来,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拒绝。未卜上前一步,定睛一看,一排氺写的字正好呈现在他的面前。
“我要见她。”
“谁?”未卜刚问出声便明白了对方指的是谁,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在桌面上看到了‘白露’两个字。
“她现在在医院,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了。”不管这鬼与那女娃有啥关联,人家已经生病入院了,现在断不能受这些阴邪的影响,不然身子会更严重的。
他扫了一眼桌面,再次拒绝道:“不行,我没法把你带去见她。”未卜说完这句,正转身打算转身。
刚准备收回视线,却被桌上的变化再次惊住。
“你说‘危险,不要回来’,什么危险?”未卜实在太吃惊了,他以为这阴邪缠上那女娃只是因为她身上的阳气,却不想对方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他们之间还有更深的纠葛?再说了他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女娃有危险?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未卜眯着眼反问了一句。
桌上的水渍一瞬间陷入了凝滞,所有的变化在那一刻停止,却在下一秒又活动起来。
“因为我只是个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让人心酸。
的确,在未卜眼里它只是个阴魂不散的鬼,成不了什么气候,最初进这宅院时,那浓密的怨气让人喘不过气,他以为困在这里的是什么厉害的厉鬼,后来才知道这鬼并不会害人,而且就目前他有求于人来看,他似乎一开始就没打算做什么,而且他也做不了什么,不然为何连一个证物都要托他转达,这就是做鬼的悲哀,在世人的眼里他们被妖魔化,无所不能,可是他们却只能借助他人来传达自身的意念,因为他们是游离在人世间的魅影,若不是靠着心中的执念,估计早已魂飞魄散。
未卜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时大厅里的窗户和门突然打开了,光线照了进来,先前的幽暗一扫而光,未卜抬头看着早已干净的桌面,此刻上面不见一丝水渍,他沉着目光看了许久,这才收回视线抬头。
良久,他对着空气说道,“你最好记住你所说的。”话落,一人一鬼基本达成了协议。未卜最后看了一眼空荡的桌面,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出了院门,身边的徒弟忍不住问道,“师傅,你到底答应了什么?”这不像师傅啊,他不是专捉这些阴邪的么,怎么倒和鬼做起了交易?
未卜看了看他,并不回答,却在迈开步子时,在心底深深地感叹了一句:
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