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您看是否……”
吕布目光一寒,打断他:“李令是在用朝廷规制压我?”
“下官不敢!下官万万不敢!”
李令感觉一股寒意掠过脖颈,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只是…只是职责所在,这帐目实在…”
“职责?”吕布冷笑一声,
“你的职责是襄助王师,拱卫京畿!如今逆臣贼子环伺,太后与陛下安危繫於一线,陷阵营奉命卫护宫禁,甲械不精,若有个闪失,你的脑袋就能保住了?
嗯?”
最后一个“嗯”字,带著浓重的杀气,让李令浑身一颤。
他偷偷抬眼,看到吕布身后那七百锐卒虽然沉默,但眼神锐利如刀,煞气逼人,高顺更是面色沉静,手一直按在刀柄上。
“温侯…这…”李令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难办?”吕布逼近一步,身高带来的阴影几乎將李令完全笼罩,
“若是办不了,本侯不介意换一个能办的人来办。这武库令,想来有不少人愿意替你分忧。”
话音未落,李令身后一个一直低著头的属官突然上前一步,大声道:
“温侯!国事为重,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陷护卫宫禁乃当前第一要务,属下愿即刻为温侯调拨军械!
李令年事已高,畏首畏尾,恐貽误战机!”
李令猛地扭头,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个平日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副手。
吕布看了那属官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张賁!”
“好!”吕布一拍手,
“李令年高德劭,还是回家荣养去吧。张賁,从现在起,你就是武库令!立刻开库,按单取械!”
“诺!谢温侯提拔!”
张賁兴奋得脸上放光,立刻吆喝著库兵打开库房。
高顺一挥手,陷阵营士卒井然有序地涌入武库,在张賁的配合下,迅速將清单上的装备搬运出来。
看著那些闪耀著寒光的精良甲冑和兵器,所有陷阵营士兵看向吕布的眼神都充满了火热的崇拜与敬畏。
不多时,全军装备整齐。
吕布翻身上马,看也不看杵在原地,呆若木鸡的原武库令,率队押送著輜重,直奔北宫方向而去。
望著陷阵营远去扬起的尘土,新任武库令张賁志得意满。
李令缓缓过神来,冷笑一声:
“张賁,你以为攀上了高枝?
吕布跋扈,强索甲械,擅罢朝官,此乃取祸之道!
雒阳眼看便是滔天巨浪,你我皆是小舟。
我今日虽失官位,或许反倒能苟全性命。
你今日得意,他日吕布败亡,你这『从逆』之首,怕是第一个被推出来祭旗!”
张賁被李令的话噎了一下,脸上兴奋的神色稍褪,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但隨即便被得意覆盖。
道:“休要危言耸听!温侯乃朝廷栋樑,太后信重,执掌京畿,岂会落败?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中用啊!”
老武库令摇摇头,不再多言,只是默默脱下官帽,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武库,长嘆一声:
“国之重器,私相授受…祸非远矣…”
说罢,拂袖而去,背影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