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我说不行,我不同意,你肯听吗?”严氏猛地背过身去,用衾被裹紧自己,只留给他一个冰冷僵硬的背影。
吕布看著她抗拒的姿態,深吸一口气,知道光哄是无用了。
他靠过去,胸膛贴著她的背脊,声音低沉。
“夫人,我知你不悦。”
他语气沉重,“但我此举,並非是贪图美色,实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玲儿的將来。”
严氏的背影微微一动,仍不语。
吕布继续道:“我吕布如今虽凭救驾之功,官拜执金吾,封温侯,风光无二。
可你可知,那些高门士族,骨子里仍视我为边地武夫,鄙夷我的出身!
这侯爵官位,洗不掉他们眼中的轻蔑。”
他的手轻轻搭上她的手臂,这次她没有立刻挣脱。
“我吕布此生,註定要在沙场刀口舔血,博取功名。
但我不想我们的儿子將来也只能走我这条路!
我希望他能读书明理,能出入朝堂,而非仅凭勇力廝杀。
我更希望我们的玲儿,日后能嫁入清贵之门,而非被人在背后指点她有一个粗鄙的父亲。”
吕布继续道:“与蔡氏这等清流名门联姻,是为夫…也是为我们吕家,寻一个立足士林的契机。
是为了让孩子们的路,能走得宽一些,平坦一些。”
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疲累和恳求,“你…明白吗?”
衾被之下,严氏沉默了。
她太了解夫君的脾气了。
一旦吕布认定哪个女子,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年在并州,她出身当地豪族,父亲本看不上吕布的家世,严词拒绝了对方的求亲。
却不料吕布性如烈火,竟直接带著麾下悍卒上门,言辞激烈,大有一言不合便欲强抢的架势,差点引发一场血案。
最终严氏出面,力说对吕布並非全然无意,父亲才勉强点头。
好在吕布儘管桀驁不驯,婚后却对严氏敬若神明,家中诸事多肯听她拿主意,两人恩爱有加,日子倒也和美。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结婚多年,严氏仅生育一女玲綺,未诞下男丁。
这也成了严氏心中最深沉的隱痛和不安。
泪水无声地滑落。
然,此刻的哭闹阻拦,除了徒增厌恶,让自己这个旧人更快失宠之外,又有何用?
许久,她终究是背对著他,所有的挣扎化为一声无力又带著怨气的嘆息:
“你心里早都决定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何必假意商量。”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最后的、微弱的抗议。
吕布一听这话风,知她態度已软,只是面子上还过不去,心中顿时一松。
他连忙將人重新紧紧搂进怀里,严氏稍稍挣扎了一下,便也由他了。
“我就知道,夫人你最是明事理,识大体。”
吕布贴著她的耳畔,低声软语,“这个家,永远以你为尊。”
严氏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將所有的委屈、无奈、心痛和不甘,都咽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