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殿。
虽然殿前广场的血跡尚未完全清洗乾净,空气中仍隱约飘散著一丝铁锈般的腥气。
百官已依序入殿。
每个人都惊魂未定,眼神闪烁,不敢与他人对视,更不敢望向御阶之上。
殿內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何太后已换上一身庄重朝服,端坐於凤座之上,珠帘垂落,遮住了她的面容,却遮不住那透过帘幕散发出的冰冷威压。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
这些公卿们啊。
大汉朝廷的肱骨之臣。
在昨夜袁隗围攻皇宫、喊杀震天之时,集体缺席这场皇室存亡的搏杀。
一想到此,何太后眼中寒意更盛。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被两名甲士押解的袁隗身上。
太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迴荡在死寂的德阳殿中,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冷冽刺骨:
“袁隗。”
仅仅两个字,已让许多朝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殿內静得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你蛊惑禁军,围攻皇宫,欲行不轨。
更派遣死士,潜入宫闈,刺杀朕与陛下!”
“你,可知罪!”
袁隗虽被甲士押著,双臂反剪,却竭力挺直腰板,雪白的鬚髮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嘶声道,声音带著一种被冤屈的悲愤:
“老臣何罪之有?!”
“吕布以私兵换防宫廷卫士,隔绝內外,形同软禁!
陛下与太后音讯受阻,朝臣不得覲见!
此乃董卓故技!
老臣所为,皆是为了大汉社稷,清君侧,保太后与陛下周全。
何错之有?!”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迸射出锐利的光芒,声音愈发悲愴:
“至於训练死士,刺杀太后?
更是无稽之谈!
此乃拙劣不堪的栽赃陷害!
谁能证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臣——不——服!”
殿內一眾公卿大臣们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著自己的笏板或脚下的金砖,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甚至不敢大声喘息。
袁隗的辩驳,確实死死抓住了死无证见的关键。
珠帘后传来一声冷笑。
“好。既然你要证据,朕便给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