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想起前世,兵荒马乱,顛沛流离,与严氏聚少离多,到头来竟连一个儿子都未能留下,致使血脉断绝,这是他深埋心底的巨大憾恨。
如今,他贵为温侯,身居雒阳,位高权重,府中库充盈,再无衣食之忧。
眼下正是安稳无事、开枝散叶的大好时机,岂能与妻子虚度光阴?
自那日起,吕布便减少去军营,多居家中,美其名曰“享天伦之乐”,实则与严氏专心致志於“探索生子大计”。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严氏聪慧,岂会不知夫君心思?
只是夫君这般“日日勤勉,夜夜操劳”,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颇感难以招架。
这日清晨,她忍著腰肢酸软起身,对镜梳妆时,看著镜中自己眼瞼下淡淡的青黑色,不由得暗自嘆息。
“或许……那貂蝉早日过门,分担一些夫君这……生子的热情,於我而言,也並非全然是件坏事……”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在她心中悄然扎下了根。
这一日清晨,吕布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地將脸埋进妻子温软的怀中,贪恋著那份令人心安的暖香。
严氏却轻轻捧起他的脑袋,柔声道:“夫君,时辰不早,你该去巡营了。”
吕布闭著眼,含糊地嘟囔:“巡个鸟营嘞……天大的事,也大不过俺老吕家传宗接代。
今日俺哪里都不去,专务生子大业!”
他手臂一紧,又將严氏揽回怀里。
他心下雪亮,眼前这温香软玉的安逸,不过是惊涛骇浪来临前片刻的寧静。
袁隗、袁绍等人策划何进、何苗身死,血洗宫廷,致使外戚与宦官这两大势力同归於尽。
朝堂之上,本该由他们袁氏一家独大。
他们又引董卓入京,盘算著借其手行废立、弒太后之事,企图將皇权彻底操於掌中。
万万没算到,他吕布斜刺里杀出,诛董卓,救太后,硬生生保住了天子之位,也为何太后撑起了一片天。
彻底砸碎了袁氏独霸朝政的野望。
袁隗、袁绍之辈,怕是生啖其肉的心都有。
袁绍、曹操、袁术等人逃出雒阳,绝非归隱,而是去招兵买马,笼络党羽。
前世,袁绍於明年正月发起反董联盟;
今生,这“反董”大旗,怕是顷刻间就要换成“反吕”、“清君侧”。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满打满算,留给他备战的时间,不过两个半月。
所幸,他已未雨绸繆。
高顺的陷阵营、张辽的冀州新兵、以及他自己的并州狼骑,皆在紧锣密鼓地操演。
只是,袁隗王允之流自从被陈宫之计反击之后,便偃旗息鼓,再无动静。
这般沉寂,反而更令人心下难安。
“这群老狐狸,背后定然没憋好屁!”
吕布心中暗骂,更是深知眼下这安寧何其珍贵,一刻都浪费不得。
他抱紧妻子,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
“夫人,古人云,一日之计在於晨。你我这『生子大计』,正当勤勉不輟,岂可荒废懈怠?”
严氏听他引经据典却是为了这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终化作一声长嘆,伸展手臂轻拢他坚实的后背,不再多言,默许了他的“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