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里，谢飞嫌弃的把程平的凳子往旁边推了推，程平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很自觉的往旁边坐过去，谢飞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忍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喜欢和人坐的很近吃饭。”

程平吞下一个小笼包，点点头，刚要说话，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是个年轻又精神的小伙子，小伙子很自觉的拉起一把凳子，坐在桌子前自我介绍：“你还记得我吗？那天我们在学校里见过的，我叫雷铭，打雷的雷，铭记的铭。”

程平想起来，文青跳楼的时候，有一队警察来学校调查情况，有个人跟他说话来着，于是他友好的笑了笑：“我叫程平。”

雷铭看见一旁的谢飞，迟疑的问道：“这位是？”

“我是他表哥，谢飞。”谢飞抢在程平面前回答，他怕程平又说出什么蠢话。雷铭朝他一笑，露出白白的一排牙齿，程平问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雷铭要了碗豆腐脑，等着上来的时间，笑着回答程平：“没什么进展，表面看上去是校园暴力事件，但是好像又不是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法？”程平追问道。

雷铭抱歉的一笑：“关于这件事，其它的我不太方便说。”

程平笑笑表示理解。

雷铭提前先走，因为队里有事，他临走前要程平的手机号码，但是程平没有，只好留了谢飞的，并表示有什么进展会再次跟他们两个联系。

谢飞因为还要上班，就匆匆忙忙的走了，留下程平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游荡，因为封校的缘故，偌大的校园比平日里冷清了不少，程平在校园里走着走着，发现有些不对劲，一般来说，学校里都会栽很多树，保证学生在炎热的天气里学习心情不烦躁，所以学校的气温会比外面的气温低的多，哪怕只是一墙之隔，气温差别都很大，这些树木既能遮蔽太阳，又能降低噪音，但这所中学的树栽的也太多了！几乎遮天蔽日的，凉快倒是凉快，但是光线却暗的很！

他问了食堂做饭的大厨，因为学生都放假回家，几个大厨聚在宿舍里打扑克，一个大厨吊着烟，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这可都是明清那会儿长出来的树，随便扒拉一根都能讲出个历史故事，舍得砍？”

大多数学校都是建立在坟场上面，当年人在战火中伤亡，就近刨个坑，埋了，所以每个学校几乎都会有个校园鬼故事，谢飞晚上回来添油加醋的讲了不少，程平吃着他带回来的麻辣烫，一边听谢飞传播谣言。

“……把当时我们几个男生吓得啊，真的，你当时不在现场，你要是在的话，准尿裤子，当时，那个女鬼离我们就十步的距离，把我们堵在厕所里，头发厚厚的散下来，脖子细的像根棍子，就那么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探出个头，吓死老子了。”

“……也许那只是个树立起来的拖把。”程平想了会儿，说道。

“哎！你怎么就知道呢？”谢飞满脸欣喜：“可不就是个拖把！我们当时想，不能就这么困一晚上啊，所以几个男生相互打气，怕啥，就这么走过去，大不了一起死，咱活人还能被死人憋死！结果一行人哆哆嗦嗦过去，我去，原来是个拖把。后来才知道，是隔壁班的几个混蛋气不过我们篮球赛打赢他们，就出了个这么个馊主意，真是一群输不起的家伙。”

“……”程平看着谢飞一脸蠢样，忍不住埋下了头，把汤喝完。

程平托谢飞买了几本风水知识，谢飞买回来后，他又没怎么翻过，白天谢飞上班，他就在校园里溜达，晚上谢飞回来给他带饭，两个人拌嘴吵架。就这么过了几天，期间李月丹一次也没出现过，但是程平能够感觉到李月丹的存在，甚至感觉越来越强烈，连谢飞晚上都会嘀咕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雷鸣的电话是在一个夜晚响过来的，谢飞迷迷糊糊接起来，还未应答，就听对方飞快的说：“谢飞吗？你快带着程平来城郊，我们发现了文青的尸体！”

谢飞和程平坐在出租车里，司机不说话，只是摇头晃脑的随着电台哼唱着歌，谢飞小心的看了眼后座的程平，程平坐的端端正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谢飞回头看着车前面，腿肚子直打颤，他明明记得那个叫做文青的女孩子当天跳楼当天就被拉到火葬场火化了，哪来的什么尸体？他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雷铭一个刑警队的警察会叫程平去城郊看尸体？毕竟程平一不算内部人员二不算亲属，他和程平以什么身份去看尸体，而且是在大半夜，难道雷铭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八卦体质，特意叫自己来现场亲自感受？

谢飞的后脑勺一阵剧痛，回过头怒瞪程平，还未出声，程平就努嘴意识他看四周，谢飞透过车窗看见四周不知道何时黑茫茫一片，车像小船一样飘飘荡荡，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司机，却发现司机满脸笑容，脸色却绿幽幽一片，像个会发光的骷髅脑袋，谢飞“啊”的一声就尖叫出来，司机侧脸问他：“怎么了？先生。”

“没，没事。”谢飞哆哆嗦嗦的答道，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昏倒！

司机继续开车，谢飞从前透视镜看着后座的程平，意识程平该怎么办，程平在镜子里朝他轻微的摇了摇头。

从市区到城郊有很多条路，他们选的是一条大道，崭新的柏油马路一条望不到尽头，路两边高耸着路灯，因为还未出市区，所以还是亮着，可此刻外面黑茫茫一片，仿佛置身在黑雾之中，连车头打出去的光都透不过去，但司机却像没事般转弯直走。

谢飞焦急的坐在副驾驶，眼睛紧紧的盯着透视镜里的程平，程平朝他微笑，做了个口型，谢飞悄悄把手放在开关上，然后随着程平一起闭了眼，猛的一开车门，就这么连滚带爬的跳了下来，没想到触在身上的不是结实坚硬的路面，而是柔软冰冷的水！谢飞被灌了几大口，连“程平”俩字都没来的及叫出来，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子力量拽着往下沉，他觉得胸腔憋着一口气，再憋着就快要爆炸了，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踩着水往上浮了点，但没有任何用，他的鼻子刚透了口气，就再次被拉了下去，与此同时脑袋被人重重的击打了下，剧痛袭来，他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