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八月十六。齐暮早早的起了床,洗漱、整顿完毕。不自觉的就打开门,到了对面,挑着眉,心想着今日这谢子霖怎么还未起床。
正准备抬手扣门……他一下子记起,昨日,谢子霖留在了皇宫,这么一想,齐暮心里长了些枯草似的。各种漫长,顷刻间,让他心里泛起来点酸。
他鬼使神差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满是失落的感觉,还咋吓了齐暮自己一跳。
他有些自嘲的摇摇头,打算去花园绕一绕。一转身……却看到了他刚才“心心念念”的人。齐暮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睛一看……
“谢子霖?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只淡淡的瞧他一眼,还是形如木头的表情和动作,直直挺进了屋。留给齐暮木头似的一段背影。
齐暮瞬间无话可说,就单单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关了门,奇异的,心跳快了点,还竟然泛起来些……欢喜。欢喜?
齐暮瞪大了眼睛,捧着自己的胸口,边往外走,边死命的警告自己的心:你可给咱安分点,别看人大后生长的好,就迷了你的窍!
他的心兀自跳着,对他的警告,不置一言。
谢子霖回来,是真的为了齐暮……
尽管这个认知,让他自己都有点不想接受。先前和原奈说完话,原奈无论如何都要留他在宫里,听意思好似还要秉烛夜谈。
谢子霖开始时,也有此想法,好不容易,茕茕孑立的自己可以有个亲戚。
但他电光火石间,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齐暮,当下就想起了……齐暮和天机当铺的大黄牙许久以前说的话,推拒的话就出了口。
谢子霖只道自己的同伴有些事需要他帮忙,原奈立刻表明了,他可以出力,谢子霖也没多说。只说今日得回孟府。
原奈面上有些失望,但到了谢子霖这里,因为怕他心中不好受,也没留他过宿,只道:“好,”
许久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不过,停几日,你一定要过来,我刚认了亲侄子,得让众人替我高兴高兴。”片刻,想到了什么似的,缄默了。
谢子霖略一思索,也就晓得了:原奈是恐,楼兰有云岗皇帝的人,再让他们得知有了自己这个漏网之鱼……
当下,也就不动声色的劝:“有什么关系呢,子霖和舅舅如此,只是家里头的事,不必要让天下人知道。”
原奈听了这话,也就只能叹息。再说了些话,天色就亮了大半,看起来是黎明了,谢子霖只好同原奈告别,原奈叫了顶轿子,送了谢子霖。
这才有了早上时,谢子霖见了齐暮的事,而他似一块木头的表现,只是因为他很困,需要睡觉。深层次的东西,就是……他有些尴尬,他也不知从何而来。只能一言不发的走人。
齐暮倒是不省的这些,他只是兀自有点开心。连每天枯燥无味的绕着花园逛圈圈都快乐起来了。连看着小花小草都可爱了起来,踩下去的脚,也就放的更轻了。
谢子霖直睡到下午,他回来的事,齐瑾也是知晓的,所以趁着中午,给他和齐暮齐齐送了饭。待齐暮吃完之后。便也看到了谢子霖推门而出。
他换了一身衣服,显然易见的似乎要出门。齐暮见了他,还惊讶了分。
谢子霖心头有些无奈:看来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把与天机当铺的约定,忘的干干净净了。
当下也不知怎么想,只觉得别人粗中有细,齐暮这人,时常细,却也时常粗。
只好撇了下眉道:“你不是和天机当铺订好了日子。是八月十五吗?昨日诸事繁忙,今日已经是八月十六了。”
听这一提醒……齐暮蓦然惊醒,瞪大了眼镜,醍醐灌顶般,一下子想起来,真有这档子事。
他心里哀嚎几句:“在楼兰过的,太过安逸,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云岗皇子的身份,还有自己要回去这事。”
又注意到谢子霖,后知后觉的觉察出,这人要陪同他一起去。又后知后觉的觉察了这人回来,多半也是为了这事,早上才平复的心跳,一下子又砰砰起来。
“要跳出来了……”齐暮赶紧闪人,跳进屋里,一阵翻来覆去的借倒腾衣服平复心情。
谢子霖在外等了一柱香时间,才见那人简简单单换了件衣服。脸上还兀自带点红云。谢子霖,只以为他是动静太大,累的。
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前往天机当铺。齐暮走了半天,找回了自己。蓦然间又想起,这回要打听的事情,着实是关联巨大,若……齐家早已经忘记了他这人,他回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思。
若……祖母和齐天晏,一起铁了心的不要他这个身份特殊嫡长子,他是万万不能回去的。
若……祖母,不知这事,反而还在寻找他。这一趟,就得回去了,回去了,他就让那些陷害、欺凌他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这样一想,齐暮的表情就又严肃了起来。
天机当铺很近。只花了短短的时候。
再踏入的时候,那伙计,许是得了指示,见了齐暮和谢子霖,也就二话没说,直接带着他们到了后院。
齐暮和谢子霖坐下,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大黄牙来了。
开口仍是商人们的开门话……客套。左一句光临寒舍,右一句蓬筚生辉;
有些另谢子霖受不了,齐暮倒是,由于无事,也乐的同他打了会机锋。
过了阵,也就来了主题。大黄牙呲开一嘴牙,不高不低的来了句:“建安齐家。华王府。”
齐暮面上不动声色,但已经停下来手头的动作。就又听见大黄牙深沉的瞧着他,道:“华王府。几月前。走丢了嫡长子,名唤……齐暮,”说到这,又抬起自己的三角眼瞧着齐暮,又道,“听闻这是件大事,连上头那位都晓得了。齐家祖母,对长孙无比疼爱,发生这事,众人都在不遗余力的寻找……”
说到这里,大黄牙就感觉自己,不用再多说了。这事太过显山露水,明人才做糊涂事,他也乐的自在,表现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再瞥一眼齐暮那沉思的模样。大黄牙,笑着,道了句:“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