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留下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转身走了。
徐军掀开门帘走出来,看着那个背影,拿起那张纸条弹了弹。
这白家,算是彻底摆正位置了。
从抢地盘的狼,变成了看家护院的狗。这关系,处得值。
中午。
李兰香没做别的,包了顿饺子。
猪肉大葱馅的,肉多葱少,一咬流油。
东北老讲究:“上马饺子下马面”。男人要出远门,必须得吃顿饺子,寓意团圆、脚跟站得稳。
二愣子也来了,这趟去大连提设备,徐军得带着他。
两人就着饺子,喝了二两散白。
“哥,听说大海可大了,一眼望不到边?”
二愣子嘴里塞着饺子,眼睛里全是憧憬。
“嗯,比黑瞎子岭大。”
徐军给他夹了个饺子,“到了大连,哥带你看海,吃海鲜。但这趟任务重,那是咱们厂的命根子,路上哪怕人丢了,机器也不能丢。”
“哥你放心!谁敢动那机器,我拿脑袋跟他拼!”
入夜。
小雪儿已经睡熟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灯光调暗了。徐军坐在炕沿上,擦拭着那把从不离身的侵刀。
李兰香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缝徐军那件贴身的棉坎肩。
“钱都给你缝在里兜了,一共带了五千块。”
李兰香一如既往的絮叨:
“还有,那个白家给的电话,你带着,万一有用呢。”
徐军看着妻子灯下的侧脸。
那张曾经枯黄的脸,如今有了血色,也圆润了一些。
她低头咬断线头的动作,温柔得让徐军心头发颤。
“兰香。”
“嗯?”
“等我这次把机器拉回来,厂子就能正式投产了。”
徐军伸出手,握住她有些粗糙的手:
“到时候,我就不这么天天往外跑了。我也在厂里坐办公室,咱们天天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安生日子。”
李兰香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却笑着推了他一把:
“净说好听的。男儿志在四方,你是干大事的人,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在家就踏实。”
她把缝好的坎肩递给徐军,又从枕头底下摸出那个红布包着的金戒指,塞进徐军手里。
“拿着。”
“干啥?这不是给你买的吗?”
“带着防身。穷家富路,万一……我是说万一钱不够了,或者遇着啥难处,这东西能变现救急。”
徐军握着那枚带着体温的戒指,感觉重逾千斤。
他把它重新戴回李兰香的手指上,眼神坚定:
“戴着。这是咱们家的镇宅宝。你男人还没混到要当媳妇首饰的地步。”
“放心吧,这趟去大连,是去接财神,不是去闯鬼门关。”
窗外,月光洒满雪原。
屋内,灯火可亲。
徐军吹灭了灯,搂着妻女,在这个即将远行的夜晚,睡得格外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