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顺玄穹,膺兹宝命。况天文符瑞,杂沓宣明,虞夏昌期,显于图箓。万机不可
以久旷,天命不可以久违,神祇叶心,归于有德。朕敬以天下,传禅圣君,退居
旧藩,以备三恪。今敕宰臣张文蔚、杨涉等率文武百僚,备法驾奉迎梁朝,勉厉
肃恭,尊戴明主。冲人释兹重负,永为虞宾,获奉新朝,庆泰兼极。中外列辟,
宜体朕怀。
乙酉,乃以中书侍郎、平章事张文蔚充册使,礼部尚书苏循为副。中书侍郎、
平章事杨涉押传国宝使,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张策为副。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
宝使,左丞赵光逢为副。甲午,文蔚押文武百僚赴大梁。甲子,行事。册曰:
皇帝若曰:咨尔天下兵马元帅、相国总百揆梁王,朕每观上古之书,以尧舜
为始者,盖以禅让之典垂于无穷。故封泰山,禅梁父,略可道者七十二君,则知
天下至公,非一姓独有。自古明王圣帝,焦思劳神,惴若纳隍,坐以待旦,莫不
居之则兢畏,去之则逸安。且轩辕非不明,放勋非不圣,尚欲游于姑射,休彼大
庭。矧乎历数寻终,期运久谢,属于孤藐,统御万方者哉!况自懿祖之后,嬖幸
乱朝,祸起有阶,政渐无象。天纲幅裂,海水横流,四纪于兹,群生无庇。洎乎
丧乱,谁其底绥。洎于小子,粤以幼年,继兹衰绪。岂兹冲昧,能守洪基?惟王
明圣在躬,体于上哲。奋扬神武,戡定区夏,大功二十,光著册书。北越阴山,
南逾瘴海,东至碣石,西暨流沙,怀生之伦,罔不悦附。矧予寡昧,危而获存。
今则上察天文,下观人愿,是土德终极之际,乃金行兆应之辰。况十载之间,彗
星三见,布新除旧,厥有明征,讴歌所归,属在睿德。今遣持节、银青光禄大夫、
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文蔚等,奉皇帝宝绶,敬逊于位。于戏!天之
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王其祗显大礼,享兹万国,以肃膺天命。
全忠建国,奉帝为济阴王,迁于曹州,处前刺史氏叔琮之第。时太原、幽州、
凤翔、西川犹称天祐正朔。天祐五年二月二十一日,帝为全忠所害,时年十七,
仍谥曰哀皇帝,以王礼葬于济阴县之定陶乡。中兴之初,方备礼改卜,遇国丧而
止。明宗时就故陵置园邑,有司请谥曰昭宣光烈孝皇帝,庙号“景宗”。中书覆
奏少帝行事,不合称宗,存谥而已。知礼者亦以宣、景之谥非宜,今只取本谥,
载之于纪。
史臣曰:悲哉!土运之将亡也,五常殆尽,百怪斯呈,宇县瓜分,皇图瓦解。
昭宗皇帝英猷奋发,志愤陵夷,旁求奇杰之才,欲拯沦胥之运。而世途多僻,忠
义俱亡,极爵位以待贤豪,罄珍奇而托心腹。殷勤国士之遇,罕有托孤之贤,豢
丰而犬豕转狞,肉饱而虎狼逾暴。五侯九伯,无非问鼎之徒;四岳十连,皆畜无
君之迹。虽萧屏之臣扼腕,岩廊之辅痛心,空衔毁室之悲,宁救丧邦之祸?及扶
风西幸,洛邑东迁,如寄珠于盗跖之门,蓄水于尾闾之上,往而不返,夫何言哉!
至若川竭山崩,古今同叹;虎争龙战,兴替无常。纵胠箧之不仁,亦攫金之有
道。曹操请刑于椒壶,盖迫阴谋;马昭拒命于凌云,窘于见讨。诚知丑迹,得以
为词,而全忠所行,止于残忍。况自岐迁洛,天子块然,六军尽斥于秦人,四面
皆环于汴卒。冕旒如寄,纤芥为疑,迎銮未及于崇朝,剚刃已闻于涂地。立嗣
君于南面,毙母后于中闱,黄门与禁旅皆歼,宗室共衣冠并殪。复又盗钟掩耳,
嫁祸于人。何九六之数穷,偶天人之道尽,目击斯乱,言之伤心。哀帝之时,政
由凶族。虽揖让之令,有类于山阳;而凌逼之权,过逾于侯景。人道浸薄,阴骘
难征,然以此受终,如何延永!
赞曰:勋华受命,揖让告终。逆取顺守,仁道已穷。暴则短祚,义则延洪。
虞宾之祸,非止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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