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张手稿,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讶色。
这位大家的诗词造诣,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但他的字……只能说是平平无奇。
她从小学习书法,六岁之时写的字,也比这手稿上的要好。
不过她很快就看出来,这手稿的主人,似乎刻意改变了笔迹,但凡精于书法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似乎并不想让人们知晓他的身份。
这让赵琬心中更是钦佩。
倘若是她写出了这等诗词,哪怕是表面谦逊,心中也会希望全天下人都知道……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琉璃急匆匆的跑进来,惊慌道:“小姐,不好了,少爷被抓进县衙了,老爷不让告诉小姐,夫人瞒着老爷,让雪儿偷偷来陈府报信……”
“什么?”
赵琬闻言,面色一变,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赵靖因为什么事情被抓进县衙,你慢慢说……”
琉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雪儿在外面等着,我让她进来说……”
片刻后,内院之中,一名赵府丫鬟一脸愁苦,说道:“一个月前,少爷认识了一位姑娘,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经常偷偷私会,今天早上,那女子去县衙告状,说少爷强暴了她,县衙就来人将少爷抓走了……”
赵琬面色苍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母亲让雪儿来陈府报信的目的,父亲向来严格,倘若弟弟真的犯错了,他是不会袒护的。
就算是父亲想袒护,也做不到。
他一个六品的礼部主事,根本管不到县衙的事情。
母亲的意思很明显,她想让夫君出手救弟弟……
可是,母亲根本不知道,她和夫君的关系,并不像他们看到的那样,她又怎么向夫君开口呢?
正当赵琬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林宣走进来,目光扫过那报信的丫鬟,最终落在赵琬苍白无助的脸上,点头说道:“事情我大致听到了,走吧,我陪你回赵家一趟。”
赵琬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林宣,她还没开口,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夫君,我……”
她声音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宣并未多言,开口道:“走吧,先去赵家再说。”
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安全感瞬间包裹了她,赵琬连忙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即将涌出的泪水,默默的挽着林宣的手臂,轻声道:“多谢夫君。”
林宣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说道:“一家人,不用客气。”
赵府。
气氛凝重如冰,几名丫鬟下人站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喘。
赵润章脸色铁青,在堂内来回踱步,胸口起伏不止,连声道:“逆子,逆子啊!”
赵母则坐在一旁垂泪,见到林宣和赵琬一同进来,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站起身。
“贤婿,琬儿,你们怎么来了……”赵润章看到他们,先是一怔,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严厉地瞪向赵母,“是不是你,糊涂,谁让你去打扰贤婿的!”
赵母泣声道:“老爷,我们就这一个儿子……”
“住口!”
赵润章猛地一挥袖,怒道:“那个逆子,做出此等伤风败俗、触犯律法之事,是他咎由自取,我赵润章没有这样的儿子,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他转向林宣,脸上带着愧疚和决绝,说道:“贤婿,此事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插手,那逆子若果真行了恶事,合该受律法惩治!”
赵母抓着他的手臂,哀声道:“老爷……”
赵琬看着盛怒的父亲和哭泣的母亲,心中酸楚难言。
家中遭遇如此大的变故,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此刻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林宣静静听完,随后缓声说道:“岳父大人息怒,我先去县衙了解情况,若赵靖果真罪有应得,国法如山,自然不容宽贷,但若是被人设计构陷,我赵家子弟,也不能平白受人欺辱,蒙受不白之冤……”
赵润章心中复杂万分,他何尝不想救儿子,只是他拉不下脸面,更不愿动用关系,女婿这番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也给了他一丝希望。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轻轻点头道:“那就有劳贤婿了,倘若那逆子真的触犯了律法,一定要依律行事……”